一時間,碧波翻滾,猶如煮沸的開水,冷血從激涌的水面躥起,躍到池塘邊。
他通體上下徹底浸濕,水滴不斷地自身上滑落,打濕了腳下的地面。濕透的衣服緊緊貼住其強健的體魄,讓他如獵豹般的身材一覽無余。
濕漉漉的亂發,像一條條黑色小蛇,凌亂的貼敷在前額,使其面容更加冷厲。
冷血擦抹臉上的水珠,回身看向水塘。
九指老何像一塊腐木從水里浮起,一動不動的隨著波流飄移,周身一圈的水面已染成紅色。幾條錦鯉好奇的圍攏過來,嘴里吐著凄艷的泡泡,仿佛在吟唱一曲驚艷的歌謠。
他胸前有一處明顯的劍眼,而冷血劍上不見一絲血跡,只有劍尖滴落的幾顆水珠,帶著淡淡的赤色。
落水前一刻,冷血反身出劍,快似靈蛇吐信。下墜中的九指老何,終究沒躲過那一劍。
讓他無路可遁,無處藏身,無從閃避的快劍。
他若不反擊,或許能多撐過幾劍。他更沒想到,冷血竟然以攻對攻,全然放棄防守。
另一邊,湯小圓押著陳陣過來,戰斗已經結束。
陳陣身上中了兩劍,左腿上插著一柄飛刀。
而陳列硬挨老烏一記“鐵山靠”,又吃一記“銅墻倒”,五臟六腑被撞的全部移位,人斜倚在回廊邊斷了氣。
冷血盯著陳陣,眼睛里透著狠色道:你們到底是何目的,要屠盡全莊的人?是不是受回百應指使?
陳陣忍著痛,急促的喘著粗氣,卻是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湯小圓一把揪起陳陣,叱道:別裝死,把事情一五一十講出來,否則有你受得。
陳陣索性緊閉雙目,輕蔑的將頭一偏,毫不理會。
老烏一瞧,頓時火冒三尺,舉起拳頭道:死到臨頭,嘴巴還挺嚴實。先吃我兩拳,看你有多能耐。
“老烏,不可!”冷血喝止,及時攔下。他又對陳陣道:你若如實交代,供出主使之人。我保你免受皮肉之苦,得到公正的審判。
陳陣冷笑一聲道:別白費唇舌了,我不會吐露半個字!事情是我一人所為,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冷血道:你想頂罪?這么多條人命,你頂的了嗎?
陳列道:我頂罪,死我一人。倘若招供,倒霉的是我全家!你覺得我能說嗎?
冷血幾人聽罷,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妙手堂的弟子寧愿自盡,亦不求生。
原來他們清楚背叛回家的后果。
一旦陳陣說出任何不利于妙手堂的事,他的全家老小,親朋好友一個都別想活。甚至,家里養的貓啊狗啊,鳥啊魚啊亦難以存活。
回百應做的出來。
他就是這種人。
在他的治理下,妙手堂儼然成為殺伐果斷,紀律嚴明的恐怖組織。
冷血知道陳陣鐵心不肯招認,再逼問也沒用,便道:將他捆起來,先送到縣衙收押。
老烏道:就這么便宜他了?
冷血道:即使要處決他,也是過堂受審后的事。
湯小圓忿忿不平:這類暴徒,就地正法都不為過,憑什么讓他多活幾日。
冷血輕輕嘆息,微微揚眉道:我們畢竟是捕快啊!
倏地,從花園外傳來腳步聲,十幾根火把將“笑立軒”四周照的通明。
“人呢?都去哪了?門口都不派人守著?”
一名帶路的妙手堂弟子,瞥見地上有自己人的尸體,急忙道:利虞侯,我回去報信時,他們還沒事啊?怎么就死了!
“什么?你不是說留莊的人全部解決掉了?”
妙手堂弟子道:是解決完了,絕對沒留活口。這真奇怪了,我們的人一個都沒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