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壩里搭了一座高臺,臺上擺著香案,案上香火裊裊。
一個漢朝道士正在香案前踏罡步斗。那道士瘦骨嶙峋,眼露兇光,樣子有些像陰人洞里那些骨架。
道士四周,五色的旗幟在獵獵地飄飛。
只見他右手中的那把古銅劍在指天畫地,左手卻不停地變化著指訣,三清訣,天王訣,堪鬼訣,追魂訣舞弄了好一會后才開始說話。
“杜二從小修得道法,摘星換斗,役使鬼神,呼風喚雨無所不會。偏偏有人不服管教,欲要逃跑。如果輕繞了,那杜二神威何在,剛剛從漢朝過來的歐陽將軍又神威何在?既然有人不知好歹,我們也只能按照規(guī)矩辦事了,那就是將逃亡之人人頭祭祀神明,沒有頭顱的身體打入陰人洞中,永遠勞累不止——”
杜二在臺上這樣說的時候,三個已經(jīng)嚇得半死的人被一群兵生拉活扯著拖上了臺來。
接著,幾個面相兇惡的兵丁便搬上來了一把大鍘刀。
杜二法師說完話,又轉(zhuǎn)身對著香案,燒香,化帛,莊重地作揖,然后站起。
“午時三刻到了,獻牲”杜二的聲音拖得很長,在高高的長崗崗子上飄飄蕩蕩。
這聲音追逐著一陣陰風在場院上空盤旋,在場的人打了一個寒顫,再打一個寒顫
杜二的聲音拖拽出三聲牛角號響。
接著一個逃跑的人被兩個兵丁推了過來,衣裳襤褸,狼狽不堪。
一個士兵狠狠地從正面一腳踢中被押著的那個窮人脛骨,窮人一下子就被踢倒在臺子上,跪在了那把大鍘刀后邊。
大鍘刀的刀片被抬起,寒光锃亮。
杜二法師走過來,在那個要受死刑人的額頭貼了一張符。
諾蘇梅朵看得真切,那張符畫著“敕”字符頭,五“雷”符竅,“死”字符腳。
那顆該死的頭被壓在了鍘刀上后,杜二法師端起了一個碗來,鼓著牛眼喝了一口符水,噗地一聲噴在受死人的身上,才喊了一聲“斬”。
劊子手手起刀落,頭顱也落,骨碌碌在臺上滾動。
很奇怪的是那個掉下頭顱的頸子沒有流血,只是慘白白碗大一個疤。
一陣風來,把在臺子上滾動著的窮人頭顱額上的符揭起。那黃色的咒符,竟然飄飄悠悠起飛,不偏不倚,一下子貼到了那個手握鍘刀刀把的劊子手額頭上。
臺上的頭顱還在很不安分地滾動著,眼睛也還在眨巴眨巴,接著居然跳躍起來,跳過了鍘刀,到了那具沒了頭的尸體旁。
那具尸體好像也還不能稱為尸體,那雙手還在抖抖索索。
好多人都嚇呆了,杜二法師眼神懵然,也成了一根木樁。
尸體的手越抖索越靈活,居然開始前后左右地摸索起來。
摸索的目標當然是那顆頭顱,而且它一下子就摸著了,一把抓住那蓬亂的頭發(fā)了。
找到頭顱的尸體卻慢慢地站起身,抖抖索索地把頭顱按在了自己的頸子上。
被貼上咒符的劊子手那顆頭卻咚的一聲掉了下來,砸在了臺子上。砸得人的心里好響。
沒有了頭顱的頸子里,一道紅血直沖上天。接著身軀仰面朝天,往后就倒。
木頭搭成的臺子顫動著,臺下,所有的人心都在顫動。
再看那個剛剛受刑的人,頭顱和頸子完全愈合,好像沒事人一般,站在一旁發(fā)愣。
站著,站著,突然喊了起來“老天爺,是老天爺,是老天爺就了我”
臺子下的人群中,那些衣服襤褸的農(nóng)奴跪成了一片。他們仰首對著天空作揖“還真的是老天爺顯靈了,老天爺,救救我們!”
一陣喊叫卻也讓那個杜二法師清醒了過來。他掐了掐自己的手指,突然指了一指身邊的另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