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存仁對百姓倒是不怎么仁,對王琦很仁,真就簽了書約畫了押。
一筆落下,代表欠齊燁一萬五千貫,今日入夜前將銀票送來。
齊燁滿意了,拿著欠條美滋滋的,從法理上來講,如果馬存仁不認賬,那么京兆府就可以按照律令將其關押大牢。
最佳MVP段平也滿意了,見到馬存仁與王琦吃癟,喜聞樂見。
二人回到了班房,齊燁嘴角上揚的弧度就沒變過,段平泡著茶,也是面帶笑容。
一杯茶水放到了齊燁面前,段平收起笑容。
“大人,幽王府與侯府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此事已與錢財無關,您是知曉的吧。”
“知道啊。”齊燁聳了聳肩:“我怕他不成。”
見到齊燁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段平欲言又止,最終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怎么了?”
“小人冒昧,覺著您今日招惹馬存仁與王琦,并非是因南市的鋪子。”
“啊?”
齊燁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那我因為什么。”
“小人不知,小人只知絕非只是因為南市鋪子。”
“你覺得是就是吧。”
齊燁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其實我沒想真的不留任何情面,能私了就私了,要多少是多少,現在我都當官了,又保住世子的頭銜,馬家人又不傻,沒必要得罪我,加上他們不缺錢,這事其實可以心平氣和的解決的。”
“那為何大人見了馬、王二人后激怒他們。”
“因為我見到這倆家伙后突然回憶起一件事。”
“何事?”
“不告訴你,咱倆還沒那么熟。”
齊燁打了個哈欠,趴在書案上準備繼續睡覺。
段平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關上門后離開了。
齊燁知道,這家伙是找張瑞山匯報工作去了。
其實這事真沒必要搞的這么僵,別看齊燁表現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見到馬存仁之前他想著能好好說就好好說,不能好好說就嚇,大棒甜棗都要有,能要多少是多少。
只是見了馬存仁后,一眼,就那么遠遠的看了一眼,無數回憶浮上心頭,記憶太過清晰,清晰的讓他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二人對賭那一夜,也就是賭馬存仁他老娘裹褲顏色之間,其實還賭了其他女子,當時是在賭檔外面,北市,賭檔旁是一家青樓。
那時馬存仁隨意看了一眼,賭了一名站在二樓臺子上的青樓女子裹褲顏色。
下了注,自然是要揭曉輸贏,馬存仁喚那青樓女子,叫她大庭廣眾之下揭開紗裙,妓家自然不從,之后被侯府家丁強行拽了下來,一張五貫銀票甩在了人家臉上。
路上行人如織,妓家臉上流著淚,依舊不從,遭了百般言語羞辱,最終是生生被馬存仁扯下了紗裙,引得哄堂大笑,圍觀者數十人至多。
剛剛猛然回想到這件事,齊燁并未聲張,心里卻是又羞又怒,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加害者,加害者之一,謀殺了尊嚴,謀殺了一個不應有尊嚴的妓家的尊嚴。
這才是齊燁有意無意令矛盾升級的緣故。
徹底翻了臉后,侯府肯定會找回場子,那么他齊燁和幽王府也會進行反制,鬧到最后,八成是難以收場。
齊燁以為自己想要低調,想要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可依舊還是這么做了,就如同吳俊杰與吳村百姓那件事,后悔著,執意著去做。
并且不斷地暗示自己,京中,官場,不就是你踩我我踩你嗎,沒人能置身事外,你不踩別人,就爬不上去,爬不上去,只能被不停的踩著,與其如此不如主動踩人。
反正都要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