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齊燁總是放棄“表現”機會這種事,很多人想不明白。
要知道其他人都是削尖了腦袋想要在天子面前露臉,齊燁,反而對此極為排斥。
原因有三,首先,齊燁自知不會“說話”,在正規場合和天子嘮嗑的時候,不能隨心所欲,尤其是有其他大臣在場時,說錯一句話,一個字,都會被上綱上線。
尤其是朝堂上很多讀書人說話陰陽怪氣,指不定因為他齊燁說錯那句話就開始羞辱他,所以對齊燁來說,那就不是君臣面前露臉,而是公園里面露出,一個不注意就容易被人家笑話。
二,在天子面前刷存在感無非為了兩件事,要么升官,要么發財,不然總不可能是為了死老婆吧。
升官這件事,齊燁心里比誰都清楚,沒指望,不說他在不在乎官職和官位,就算在乎,那也不是他露幾次臉就能升官的。
他是幽王府世子,勛貴這個身份已經限制了很多升官途徑,加上他的名聲,就算天子想給他升官也會遭到非議和異議。
再說錢財,天子比他都窮,還露臉得賞賜,老六不訛他點就不錯了。
最后一個原因,出來混,有所為,有所不為,南莊本來就是公輸甲和老段忙前忙后日夜不休的折騰,能建起來,缺了他齊燁不行,可同樣缺了公輸甲和老段也不行。
綜這三點原因,齊燁自然不愿意在君臣面前露臉。
齊燁不給面子,段平和公輸甲可不敢,連忙湊了過來,彎著腰給天子當導游。
天子再次狠狠瞪了一眼齊燁,帶著群臣開始朝著莊子里面走。
結果走了沒一會,君臣突然發現了一件事,一件極為詭異的事。
一開始,是段平為天子介紹,南莊如何建設的,主要是圍繞著百姓講,反正就是贊揚朝廷,在朝廷根本不關心的支持下,百姓們吐著口水對朝廷君臣感恩戴德,這才有了今日的南莊,一路走來多么的不容易,百姓們干活不容易,朝廷滿嘴放屁也不容易如何如何。
段平是老吏,專門跑腿和處理公文,加上本身就學識不凡,形態、禮儀,所說的話,絲毫挑不出錯誤。
這一點,君臣沒什么意外的,畢竟之前見過段平,的確是個人才。
可光說建造南莊的百姓也不行,還得嘮建筑。
這一嘮建筑,段平不懂了,只能讓穿著勛貴服飾也如同人力市場門口趴活的老公輸出面。
群臣準備看笑話了,一個出身工部的低賤匠人,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這一來到君臣面前哪能不出丑。
齊燁不愿意在君臣面前表現,不代表其他臣子也是如此。
入了莊,最先路過水云閣,剛剛從地方調任上來的工部右侍郎于白埒快步湊到天子旁邊。
“陛下,這水云閣,似是…似是…”
于白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目的就在于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玩個懸念。
今年正好五十四,人生一大坎兒,灰色儒袍一副老知識份子的模樣,精瘦,猛地一看,仙風道骨,使勁一看,帶點道貌岸然的意思,再定睛一看,和特么老扒灰似的。
于白埒原本是崖州知州,那地方附近全是山,最出名的就是石料。
在崖州當知州的時候,所有的民生工作幾乎都是圍著石料,讓百姓開采,運輸,崖州大部分百姓也以此謀生。
有傳言說這老家伙的祖上曾是挺出名的大匠,跟隨過公輸班學過建蓋技藝,是真是假也沒人知道,反正最早也是他們老于家的人放出的這個傳言。
一般干到知州的地方官員,很難躋身京中官場,于白埒也是個運氣比較好,工部右侍郎被齊燁弄下去后,工部衙署缺了不少空缺,別的主事什么的無所謂,慢慢擇才就行,右侍郎可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