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路程,幾乎未停歇。
馬車中的齊燁醒了睡,睡了醒,鮮少將目光看向車外。
官道是平坦的,也是寬敞的。
山林是茂密的,也是深遠的。
每每齊燁將目光瞥向車外時,愈發討厭南地。
南地富裕,東南西北四地之中最富裕的一地,十二道中最富裕的三道。
除了柳州外,齊燁并沒有在哪個南地的城鎮久留過,因為沒了興趣,也不想見識所謂的南地富饒。
南地的“富”,讓他有些反胃。
富,“富”在哪?
南地三道,富,這句話讓齊燁莫名的惡心。
但是如果換個說法,南地三道的世家富,齊燁能接受,欣然接受。
可要是世家代表了所有百姓,那么齊燁無法接受,并且感到惡心。
京中來了南地的商賈,商賈帶著南地的隨從,大家一聊天,南地來了,哇哦,原來是南邊來的,那你很富哦。
要知道齊燁最討厭事就是被代表,上個逼班被代表,當個百姓被代表,無時無刻不被代表,就連人均收入都要被代表,只要是活著,呼吸著空氣,無時無刻不被代表。
所以齊燁理解南地的百姓,理解當有人對南地百姓說你們那邊很富的時候,百姓一定和活吃了三只正在交配的蒼蠅一樣惡心。
“少爺。”
騎著馬的蔣少鱗敲了敲車廂:“已是過了陳洲,一刻鐘就到。”
“哦。”
微微哦了一聲,一路上幾乎都在半睡半醒的齊燁看向坐在對面的劉旺。
二人太有默契了,不,應該是說旺仔太懂齊燁了,一個眼神就知道表達的是什么。
“蔣將軍說二十里外有一片密林,曾是前朝陳洲果毅大營,廢棄后便被董家人占了,十有八九被董家所豢養的山卒就在那里,無需入林登山,距官道不足一里。”
“有多少人知道嗎?”
“應千人余。”
“臥槽。”齊燁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是真有一千人,就算和呂元嘉身死一案無關那董家也夠判的了吧。”
“少爺有所不知,便是千人也多是親族妻兒老小,山卒至多二三百。”
“那也不少了。”
齊燁罵罵咧咧的說道:“二三百死士,養這么死士干嘛,八成是造反。”
旺仔沒接口,齊燁有點自己渾身是毛還笑話別人是猴的意思。
南莊也有二百左右工作人員,對外稱為莊戶,其中大部分都是卸甲老卒。
董家養的這些山卒也好私兵也罷,未必全是能為董家赴死的人。
可要是在南莊,誰要是想弄死齊燁的話,二百多莊戶,外加他們的親族,不敢說百分百吧,至少百分之七八十都得擼袖子上去拼命。
齊燁將腦袋伸了出去,官道漆黑一片,蔣少鱗下的命令。
“少爺,怕是不好圍。”
蔣少鱗很少離開柳州的地界,倒是下面有個校尉的親族居住在陳洲,一個多月前來過一次,對這邊的情況還算了解。
果毅營廢棄營區已經被董家人給改建了,為了“合理合法”,營區旁邊的山林都砍伐成了空地,圍了幾圈說是畜牧所用,中間的廢棄營地改成了小型村落,名義上,居住在小型村落里面的東家私軍是“牧人”,放牧的佃戶。
雖說這個I小型村落并不是什么防御工事,而且距離官道不遠,可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圍上的話,難如登天,不但圍不上,抓也不好抓。
村落后面就是深山,打草驚蛇這些人如果想跑,撒丫子直接進入深山之中就行,抓都抓不到。
將了解的情況一說,齊燁也有些犯難了。
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