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要尋你這尚書省左丞,還是說,入了京不是為了尋朕,而是尋你這左丞?”
“下官不敢,下官惶恐。”
曲芠博依舊跪在地上:“這便是下官說的其罪…其過之二,不經朝廷擅調折沖府將士,及欺壓良善,南地,怨聲載道,至于這大過之三。”
深吸了一口氣,曲芠博朗聲道:“幽王府世子殿下,與南軍…不合!”
“住口!”
熊思賢嚇了一跳,連忙出班:“休得胡言亂語。”
太子也走了出來,怒極反笑,冷笑連連:“孤自南關而歸,當著孤的面,你還想著顛倒黑白不成。”
“敢問殿下,世子殿下可曾在越州城中,多次與南關大帥白修竹白大帥爭吵?”
太子眼眶暴跳,這是真的,而且發生在很多人的眼前,別說越州的軍伍,許多青壯民夫都看到了。
曲芠博又問道:“敢問殿下,守城之時,白大帥可曾多次揚言,要將世子殿下軍法處置?”
“倒是有此事,不過是因定計不合罷了。”
“下官再斗膽一問,白大帥,可曾當著眾多軍伍說出過齊世子屢屢動搖軍心之語?”
話音落,滿朝驚。
不管齊燁立了多少功勞,守南關要靠軍伍,指揮軍伍的是南軍大帥,軍中,尤其是戰時,最忌這種事,齊燁是不是天子親軍,他都不是兵部指揮體系中的一員,到了南關,大帥最大,即便太子去了也是如此。
現在聽曲芠博這么一說,大家反應過來勁兒了,以齊燁在京中張狂的性子,到了南關肯定惹出了不少幺蛾子,尤其是這“動搖軍心”四個字,上綱上線后,不是過,而是罪,大罪。
一位大帥,說某個人動搖軍心,那么可想而知這個人做了什么事,做了這件事的后果,都開始動搖軍心了,動搖軍心,就會影響到成敗,而且不是一次,還是多次。
“孤…”
太子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未曾聽聞過此事,你若聽聞過,必是以訛傳訛,倘若如你所說,白大帥又為何為齊世子請功?”
“自是忌憚宮中,齊世子是以抱刀司親軍之命行事。”
曲芠博一指大殿外:“公道自在人心,若非如此,南地諸多良善、商賈、士林眾人,為何不遠萬里入京告御狀。”
兵部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準備隨時出去開懟。
如果只是搞齊燁,大家會護著齊燁。
現在曲芠博這么一頓說,將白修竹和南軍形容成了慫逼,整件事都變了味了。
熊思賢的面色也不好看了,好好的一樁功勞,大功勞,讓曲芠博這么三言兩語的曲解,傳到了坊間與士林,朝廷不會如何,宮中和南軍會被誤解。
南軍既要守城,又要因抱刀司親軍而委曲求全,甚至是沒辦法做出正確的決策,聯想到南軍戰死了這么多人,首功又是一個不屬于南軍的齊燁,爍口成金,以訛傳訛,后果不堪設想。
老六明顯也意識到這一茬了,面色陰晴不定。
“臣,請陛下宣南地諸人入殿,是真是假,真相自會大白。”
事到如今,肯定是要入殿的,老六面露猶豫之色。
他想過曲芠博會整事,只是沒想到連南軍和宮中都被牽扯進去了。
“宣吧。”
熊思賢看向天子:“陛下,就叫老臣給南地諸人,主持一個公道,老臣,亦會給齊世子一個公道。”
老六雙眼一亮,心領神會。
熊思賢終究還是決定要拉偏架了,因為后面多了一句“亦會給齊世子一個公道”。
這位門下省侍中不是為了幫齊燁,而是為了南軍與宮中,不管怎么說,有他在,他能拉偏架,影響會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