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屈辱。
齊燁,小伙伴們,都很屈辱。
不管愿不愿意承認,都要承認,月泉說的對。
齊燁,被羞辱了,大家,都被羞辱了。
換了任何一位朝廷官員,換了任何一位朝廷官員帶著一群文臣站在這里,不會感到恥辱,還會大放厥詞,粉飾太平。
可來的是齊燁,齊燁身邊的則是一群志同道合懷揣遠大理想逆水行舟的有志之士。
所以,大家感到被羞辱了。
可笑的是,很多人認為齊燁不要臉,可相比京中的那些權貴們,齊燁才是真正要臉的那個人。
要臉的人,才會感到屈辱。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能言善辯的喻斌沉默了,無言以對。
插科打諢喜歡詭辯的小舅子,沉默了,無言以對。
擅長大實話句句超高會心率的旺仔沉默了,無言以對。
大家,都看向了齊燁。
希望齊燁可以反駁,至少說些什么,大家的心里都如同堵著一團火似的,燒著,憋屈著。
“我…”
齊燁終于開了口了,仨字:“不信。”
月泉微微一愣。
“關于我們關內漢民的事,你說的對,不算全對,又不能說是不對,可你說關于你們月神部的事,我不信,族人安居樂業,衣食無憂,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沒有爭斗爭端,沒有沖突戰爭,這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月泉臉上鄙夷之色更濃,沒說什么,又仿佛什么都說了。
也正是因為沒說,什么都沒說,令大家更是又羞又怒,就好似懶得解釋,不愿做口舌之爭一樣。
“看他們嘍。”
齊燁指向身后的各部戰卒:“他們為什么而戰,為了家人,為了家人吃飽穿暖,他們要求的不多,很少很少,一所房子,飽腹的食物,我承諾了,我做到了,所以他們與我成為了伙伴,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不如你,所有漢人都不如你,不如你們月部,可為什么,他們成為了我的伙伴,而不是你們月神部的伙伴?”
賁甕聲甕氣的說道:“離的遠,也沒了解過他們啊。”
別說喻斌了,連季元思都狠狠瞪了一眼賁。
月泉沒吭聲,微微看了眼賁,看了眼那些戰卒,什么都沒說,臉上的表情極為耐人尋味。
季元思:“他的意思是你們山狼部不配。”
月泉微微頷首,表示小舅子翻譯的很準確。
小舅子還挺得意,現在他不止能音聲翻譯了,連表情都能翻譯。
齊燁的心情挺復雜的,被鄙夷了,被一個生活在深山中的野人給鄙夷了,可謂是離了個大譜。
這種離譜程度,僅次于一個外籍華人唱了一首英文歌拿到了華語金獎。
調整好心態,措了措辭,齊燁緩慢呼吸著,剛準備好好“辯論”一番,一名司衛走了過來,輕聲說了句什么。
齊燁顧不得月泉,快步走了回去。
去探聽消息的探馬斥候回來了,都是些碎片信息,沒有什么脈絡可循。
除了西側,也就是后方外,周圍有著數十個營地,臨時駐扎的。
別看剛才月泉吹哨子叫來了那么多人,回到營地后好多部落互相之間劍拔弩張,一副隨時準備開片的模樣。
正南側,也就是距離大家最近的那座山,有火光的山,似乎正在進行著什么,很多山下的各部異族也不睡覺,就擱那直勾勾的瞅著,
至于那如雷池一般的“線”,斥候們大致了解了怎么回事。
與其說是線,不如說是一個范圍,一個囊括了附近十二個依附月神部落的范圍,最北側,也就是大家所處的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