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山到底沒挨揍。
誰揍他誰丟人,等同變相承認自己沒長腦子惱羞成怒。
齊燁倒是沒什么意外之色,麻木了,他知道老張腦子很好使,只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好使罷了。
熊思賢老臉通紅,一把年紀都活狗身上了,還賢相呢,還不如閑著呢,瞎忙活。
之前因為天子門生的事兒,熊思賢對張瑞山還有點意見,不是恨,就是單純的惱怒,外加一丟丟佩服。
現在連惱怒都沒有了,沒辦法,格局在這擺著呢。
其實要說大殿之中所有人的智慧與張瑞山天差地別吧,也不是,主要是考慮問題角度不同。
四個字,關心則亂,得知厲良玉要反的時候,大家第一想法就恨,恨不得將厲良玉大卸八塊。
帶著這種恨,腦子里的想法就偏“極端”一些,加上謀的都是“損失”,如何降低國朝損失,如何快速處理這件事等等,考慮的越多,可選項就越少。
張瑞山不是,老張對厲良玉沒有恨,甚至沒有失望,因為他對任何高位者從來沒抱有過一絲一毫的期望,別說厲良玉反了,就是熊思賢、太子,任何人反了,他都能平常心視之。
所以說大殿之中最冷靜的就是張瑞山,冷靜的張瑞山看透了整件事的本質。
本質是厲良玉想造反,前提是想占著大義。
那么想要進行這個本質,就必須要有這個前提,這么想的話事情就很好解決了,不讓他占著這個大義讓他沒有這個前提就完事了唄。
你想要大義,給你大義,讓你成國公,讓你與國同休,讓你成為大康朝無人不贊頌的英雄,那你還好意思造反嗎,你要是造反,那你就沒有這個前提,沒有這個前提,自然就沒辦法造反了,說穿了就是這么簡單的事。
所以說人們考慮事情總是帶著太多的私人情緒,天子門生事件也是如此。
大家對抗齊燁,是因為怕齊燁搞“權臣”那一套,所以都以為有著不可調節的矛盾。
在張瑞山眼里,滿朝文武就是一群小丑,就是一群沒腦子的蠢貨,老張一眼就看透了整件事的本質,因此接連給熊思賢一頓暴擊后,三言兩語就將事情解決了,天子滿意,群臣滿意,齊燁也滿意。
“此計甚妙!”
赟乘泰拍案叫絕:“這老狗逆賊欲令天下人誤以為是宮中、朝廷逼他不得不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逼他不得不打率領舟師痛擊瀛賊!”
齊燁撓著后腦勺,以己之道還治彼身這時候就有了?
方向提出來了,張瑞山又不吭聲了,總怕老六讓他升官。
老六狠狠瞪了一眼張瑞山,和其他人熱烈的探討了起來,齊燁也加入了。
細節問題好辦,造勢,直接封國公,朝廷全力支持厲良玉復仇,讓這老狗是干瀛賊也得干,不干瀛賊還是得干,無路可選,不選就是王八蛋,全家差點掛了,你這大帥不報仇的話,不配當人。
老六想讓張瑞山擔任中書令,還的確不是一拍腦子想出來的。
張瑞山,太適合定大方向了。
大家的思路完全錯了,張瑞山一語驚醒夢中人,將大家的想法帶到了正確的方向后,可操控的空間可就太多太多了。
既然是嘉獎,是不是得回京,只要你回了京,能讓你換著方法死。
不回京,也可以,說你要復仇,一日不報仇一日不離開舟師,行,那既然朝廷大力支持,是不是要派遣“精銳”過去幫你,你總不能不同意吧,同意了,你總不可能將精銳曬到一旁吧。
只要精銳過去了,是不是就有機會從內部瓦解舟師了,甚至有機會干掉你厲良玉這舟師大帥了。
就算精銳沒過去,你是不是得象征意義的打瀛賊,不說跨海遠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