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要給沈規好好揀選揀選。這倒不是趙璀的主意了,而是太后伸了手。
日子都快定下來了,還沒叫主角知曉,沈澤提了一句,沈規有些不耐,也沒露出來,只是無所謂的說:“勞皇后費心了。”
他既如此的痛快,那事兒就定下了。
后宮里的女人就靠著一場場宴會打發辰光,一張張帖子發出,有些平日里少入宮的人家也得了,私下里一打聽,就有些明白這宴是為何而開的了。
到底是皇后太后兩張面子,不敢拿喬,只是有些顧忌著沈規名聲的,便把自家姑娘往素凈里打扮。
沈沁自然也得去,本該是她同母親、長嫂一道去,可長嫂此時又有了身子,真是好生養,平王世子膝下那么多的壯實孩子,竟沒幾個是庶出,旁人多少的眼熱。平王妃再瞧不上這大兒媳婦的庸懦,只這一項也就抵過了。
也不知是不是為著這一點,大兒媳婦的娘家晏家也在被邀之列。
只是晏家余下的唯一一個嫡生女歲數比沈規差了一大截,庶出女兒又瞧不上,怕是沒這個親上親,姐妹做妯娌的緣分了。
趙璀是個好性兒的,嬪位以上的后妃們都得了兩個給自家人的座兒,不拘她們請誰來,自己心里擇定了報上去便好。
鄭雙雙捏著那兩張帖子思量不定,用尖尖的角磕著下巴。這帖子用的是硬殼紙,倒是真硬,戳的下巴上紅了一塊。
鄭雙雙將帖子打開,提筆的時候已經是想妥了,一個落了鄭燕如,一個落了鄭令意。
瞧著鄭令意的那張帖子,她倒是不悔,只是驀的又憶起這場宴會是為什么辦的,也不知鄭燕如會不會多心呢?
她恰好是與沈規同歲的。這個年歲的男子都尚且急著成婚,她一個女子就跟別提了。
鄭燕如是越不嫁越難嫁,前些年還能用一個母親舍不得的由頭留住她,到了如今這個年歲,外頭人家都以為她有什么隱疾,提親的人已然絕跡了。
再一想也是沒辦法的,她不肯替德容太后做探子,還招了魯氏進宮來做什么,莫不是嫌自己的日子過得太清凈了。鄭雙雙讓鄭燕如赴宴,已經是權衡過得了。
她將帖子一收攏,花腰便走了進來,端著今日奉進來的糕點。
鄭雙雙掃一眼,是最平常不過的棗泥糕,有些臉面的宮女吃的也是這個,不過比她少一層和了麥芽糖的山藥泥罷了。
沒錢往小廚房打點就是這樣,要不是看她每月還能輪上一兩回的臨幸,怕是連這個也沒了。
鄭雙雙是有些拮據,她沒替德容太后辦事,魯氏登時就斷了銀子,連帶著那些歸了鄭雙雙的鋪面田產也沒收上錢來,雖說是歸了她,可管事的人還是魯氏的。
若不是鄭令意那一疊厚厚的銀票,鄭雙雙這日子還能更艱難些,她后來翻檢那疊銀票,還尋出兩間鋪面契子來,派了人出宮去問,真真拿回銀子來。
鄭雙雙看著那盤銀子直發愣,花浮緊等著用錢打點下邊的人,吃穿住行哪個不要錢,便是拉撒用的絹子也要錢,一個沒打點到,立馬就換了白草紙來。
鄭雙雙的腚沒薄皮到那份上,可有個嬪位坐著,再用這東西,實在招人笑話。
她還是將宮里這條路想的太簡單了些,就連花浮這個心思浮動的,在宮里都被嗟磨的沒了脾氣,瞧著花腰件件事情提的起來,她也趕緊學著,沒得叫貶到后頭去。
見鄭雙雙揮了揮手叫她拿去換銅子兒碎銀子,花浮趕緊端了去。這銀子一碎,過手的人又是揭一層的油皮,花浮原還心疼的,如今都已經麻木了。
這帖子上都姓鄭,卻是分送兩處,一處驚訝,一處惱怒。
驚訝的自然是鄭令意,惱怒的卻不是鄭燕如。她倒無所謂了,去就去吧,聽魯氏開口罵人,她又走不脫,只覺得腦袋‘嗡嗡’響,只有這個時候鄭燕如才有幾分盼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