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說出來,心里疏散些的好。
鄭令意有些擔心的說“進宮有什么好,又拜又叩也就罷了,宮里處處是君,處處是主子,這樣的日子拘束著不舒服,再多體面尊貴也罷了。”
她倒不是自己看高了自己的兒子,實在是皇后還特問起醬生來,她帶著醬生進宮的次數不過爾爾,皇后竟然記得這樣牢,想來醬生的性子也是得了她的喜愛。
大皇子、二皇子都是皇后所出,自然由她說了算。二皇子雖說養在了宋貴妃膝下,皇后與貴妃好得像一個人,養在她膝下與養在皇后身邊沒什么不同。
“眼瞧著后日就要入宮了。”鄭令意就這一樁煩心事,偏還是她不能籌謀的,倚著門框思量了半晌還是釀了幾句話,要等著醬生回來囑咐他。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天黑透還不見人。五號
若是醬生一人去的,鄭令意許還放心些,只是高曼亦也遣了人來問,鄭令意心里才慌了。
小廝已經去悅食樓尋了兩撥,小二雖不認識點哥兒,但記得醬生,說兩個小爺早就用過了膳,文氣些的那個哥兒說是要去逛一逛書市,吳家小爺就陪著他去了。
回來了一個小廝傳話,另幾個直接就去了書市找人,最后也沒找到人,倒是在一條巷子里發現了點點血跡,還有半塊從袖子上扯下來的碎布。
這碎布的料子同常心身上那件是一樣的,前日剛發下來的新襖,他跟平心一人一身。
常心捏著那塊碎布,哆哆嗦嗦的遞到燈籠下細看,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連腿都軟了。
在這冬夜里,甄信也出了一腦門的汗,他還算鎮定,吩咐道“四下散開,尋一尋,兩個哥兒加上小廝一共四人,總不可能憑空消失了。”
如此尋到夜半,居然消息全無。
鄭令意面色白如紙片,若非知曉無用,恨不能自己親身出去尋,高曼亦一見她的神色,半句話未說就昏厥了過去,院里為著她又是一陣亂。
‘夫君怎么也不回來?小廝去尋他竟也尋不到。’
鄭令意聽了第三撥的消息,心里奇怪起來,反倒是定了定。她已經讓綠濃去平王府請沈規出面幫著尋人,京中的人手調配,他在明處,吳罰在暗處,既尋不到吳罰,只有找他了。
綠濃回來卻說,沈侯已經知曉了此事,已然出門幫忙去了。
鄭令意心更加定了幾分,知道吳罰肯定是趕在她前面知曉了。
一屋子人靜靜坐著,不是不說話,是不敢說了,話越說人越擔心,再說幾句,怕是要哭嚎起來了。
蠟燭燒得厲害,燭芯也沒有人去撿,
爆了好些燭花驚了人,綠珠回過神來,匆匆起身拿了剪子去剪,看著燭淚流淌下來,她心里懸空一片,更別提鄭令意此時是什么心情了。
高曼亦像個游魂似的飄到鄭令意身邊坐著,梆子響過三聲,像是敲在她們心上。
外頭忽然有了些聲響,似乎有人在喊,“哥兒,哥兒。”
兩個娘親一齊奔出去,在門口擠作一團。
鄭令意瞧見吳罰的披風下一左一右籠罩著兩個哥兒,只露出他們的腦袋,醬生眼神明晰,像是沒什么大事,鄭令意松了口,扶著門框軟靠著,她就退了一步,讓高曼亦先出去。
“娘。”醬生見她要摔倒,連忙從披風里鉆出來,他手臂上纏繞著繃帶,潔白像懸在暗夜里一輪孤月般刺眼,腳步卻還靈便。
“你,你這手是怎么了?”鄭令意想伸手碰,又生生的懸在半空,縮回來撫著自己的胸口。
“是,是為了救我。”點哥兒聲音虛飄的厲害,被高曼亦摟在懷里上下打量,最后掀開袍子才瞧見他腰上厚了一圈,也纏了繃帶。
聽了點哥兒這話,高曼亦不知有多慶幸自己沒有因為心慌意亂,而對鄭令意說些什么遷怒之語。
“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