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面上的紅疹看來是大好了,果然是個鼻膩鵝脂,腮凝新荔的美人。我就說嘛,前些年我見你的時候,便覺是個難得的美人坯子。可見天也憐美人,不忍叫你容顏凋零。”
吳永均的眼神叫人覺得惡心,勉強灌進肚子里的幾滴墨水,大概都是這些用來調戲女子的輕浮之語。
鄭令意雖算不上什么大夫,但好歹也看過小山堆般高的醫書,瞧出這人一臉腎虛脾弱的衰敗模樣,便知他是個色中餓鬼。
吳永均向前一步,鄭令意便后退兩步,連表面的友好和矜持都不愿維持。
“何必這般怕我呢?可是從老三那聽了什么胡話?令弟妹對我有所誤解?”
吳永均見鄭令意對自己如此抗拒,反倒覺得很有意思的笑了起來,笑容令人作嘔。
“夫君并沒有說起過大哥,大哥不要多心。”
鄭令意一面敷衍著吳永均,一面留意著四下有無可供遁逃的小徑。
但此處假山無縫隙,只能往前或往后走。
吳永均見鄭令意美色本就心動,又見她這一退再退的樣子,忍不住心里泛癢。
吳永均最喜歡羞怯性子的女子,他在煙花柳巷中最寵的一個女子便生了一雙楚楚動人的淚眼,便是打個呵欠冒出淚花來,也好似受了欺負委屈一般。
這種草包,也只能從怯懦女子身上尋找到擒咬獵物的快感。
眼下吳永均雖然有些意動,但不至于青天白日的就要對鄭令意做些什么。
可現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他心念一動,逼近了幾步,想要調笑幾句。
“嫁了那樣一個郎君,弟妹心里只怕也苦的很吧。若有什么委屈,只管告訴大哥我,我會替你做主的。”
鄭令意大退幾步,幾乎要在兩人之間劃一道天塹。
她如此警醒,目光鎮定冷淡,可架不住一雙天生微垂的眸子,總顯出幾分弱態。
見吳永均還是一副興致正濃的樣子,鄭令意腳尖正抵著拳頭般大的石塊,若他敢再欺上來,就讓他的腦袋去與石頭拼一拼厲害!
正當這時,隱約傳來幾個婢子們的說話聲,吳永均下意識循聲望去‘嘖’了一聲,似覺掃興。
鄭令意趁著他分神的功夫,飛快的遁走了,身后傳來吳永均的笑聲,如毒蛇吐信子一般令人不舒服。
為了躲吳永均,鄭令意又平白走了許多的彎路。
待瞧見靜居那扇小門時和殷婆子和王婆子那寬寬闊闊的身板子時,她才輕出了一口氣。
“夫人回來了。”
“嗯。”
婆子們不會那些繞來繞去的吉利話,說話總是透出一股子樸拙感。
鄭令意聽著便覺得自己到家了,心里很是熨帖,從也沒想過要去糾正她們。
一進屋里,綠濃便迎了上來,一疊聲的道:“夫人累了吧。今日伶閣可有刁難?您餓了嗎,需再用些糕點嗎?”
鄭令意本是不餓的,但方才一直如驚弓之鳥般一路回來,猛地一松懈下來,倒覺身心俱疲,腹中也空了。
“有些什么糕點?”
“金媽媽做了乳羹。”
鄭令意在北窗的搖椅上坐下,取出帕子擦去掌心的濕汗,道:“好,取些來吧。”
綠濃見她神色不佳,只以為是累的,便沒有多想。
鄭令意一人在房中靜坐了一會,忽然屈膝環抱著自己,像是極冷。
待綠濃進來時,她又做無事之態,與其說說笑笑,并無異狀。
“這乳羹可還有嗎?我吃著倒覺得嫦嫦會喜歡。”鄭令意對綠濃道。
綠濃笑道:“這糕點做起來不難,我這就讓金媽媽再蒸些就是了。”
說完,綠濃便去小廚房遞話了,只是沒過多久,綠濃便和綠珠一道回來了。
見她們身后再無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