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在桌上幫著高曼亦奪權時,雖然主要是為了懲戒喬氏,但到底是幫了高曼亦。
萬圓圓向來懼怕吳老將軍,可怕歸怕,她到底是希望吳老將軍也能在背后回護自己一回,可那日,吳老將軍連看都未看萬圓圓一眼。
高曼亦、鄭令意都受過他的庇護,只有萬圓圓因為出身喬氏母家的緣故,再加上性子蠢鈍輕浮,一向為吳老將軍所不喜。
人心總是偏的,圣人都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
萬圓圓心里有恨有妒,只以為旁人禍事臨頭,不敢想自己也不過是個任人驅使貶低的工具,不管怎么說,別人吃罪總好過自己受累。
嫁到吳家的前一夜,萬圓圓的娘親哭了整宿,萬圓圓那時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哭得那樣難過,自己要嫁的可是嫡長子啊。
如今懂了,也遲了。
萬圓圓對著鏡子擦去一滴眼淚,又用粉撲子勻了脂粉細細掩蓋。
鳳兒推門快步走了進來,對萬圓圓福了一福,低聲道:“夫人,妥了。”
萬圓圓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鏡中人有一雙勾魂的大眼,眸中神色卻乏味的像甘蔗渣滓。
今夜仍是孤枕難眠,身側床褥空蕩且冰冷,高床軟枕,畫地為牢。
萬圓圓在黑暗里睜著眼睛,雖是深夜,可她毫無倦意。
喬氏翻來覆去還是那么幾句飽含羞辱意味的言辭,萬圓圓如今已經聽得麻木了。
一是嫌棄萬圓圓的出身,二則是嫌她沒有懷上孩子。
萬圓圓大部分時候只是低頭聽著,可心里卻也覺得喬氏可笑。
既嫌棄出身當初何必娶自己,也不看看自己這兒子什么德行。
再者,吳永安大半時間都不在萬圓圓身邊,叫她自己一個人如何懷孩子?
擱在小腹上的手緊緊的攥著,萬圓圓閉上了眼,強迫自己在這孤寂的靜謐中睡去。
……
陽光鋪在院子里,將一切都曬的干干爽爽,綠濃和綠珠正忙里忙外的搬書出去曬,鄭令意原是有些擔心天氣反復,可有幾本書已經泛出了霉味,實在是不曬不行了。
朱玉干活實在麻利,綠濃和綠珠只把書拿出去,讓她攤開擱在竹席上曬著,沒過一會子,就是滿院的書香。
綠珠和綠濃里外忙活著,今日外院來人送糕點時,便是環兒理所應當的提走了食盒。
她瞥了佩兒一眼,美滋滋的躲懶去了。佩兒也不想理會她,立在廊下目不斜視,當好自己的差事。
“佩兒,環兒呢?”綠濃將最后幾本書交給了朱玉,見廊下空了一人,拭了拭額角的汗,道。
既然她問了,佩兒便答道:“方才外院送來了糕點,環兒拿了不知上哪去了,許是去處理了吧。”
綠濃點點頭,又聽鄭令意在喚自己,便急急與綠珠一起走了進去。
“時候差不多了,綠珠,你留下替我看著院子,綠濃與我一道去吧。”
兩個婢子齊聲應了,一個留下,一個隨著主子們出去。
吳罰的書箱早就備好了,妥帖的放在內室里,只待一并帶上就是了。
書箱里頭沒一件是外院送進來的東西,外院送來的吃食她不敢叫吳罰碰,連旁的物件也格外的小心。
這并不是鄭令意疑神疑鬼,前些日子高曼亦還是覺得沒給靜居備春衣不妥,便讓府里的繡娘擱置了靈犀院的活計,替吳罰趕制了兩件薄棉春衫,一玄一藍,瞧著倒是沒什么毛病,且好似出自鄭嫦嫦之手一般,做工精致,挑不出半絲錯處來,就連衣料緞子也用了上好的緞子。
鄭令意心里多一重防備,便用指頭一寸寸摸過去,竟在衣裳內里包縫處摸到一截硬戳戳的東西,拆了一瞧,竟是一篇用蠅頭小楷所做的文章,緊緊的卷成了細棍狀。
她身上冷汗登時便下來了,吳罰說這篇文章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