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身直接從小杌子上挪跪在了一旁,始終不曾抬頭看過鄭令意一眼,像是心中有鬼。
鄭令意心里漸漸有了幾絲揣測,她什么也沒說,只是俯身從舟娘懷里抽走了一件正在縫制的緋色仙鶴紋的衫子。
“瞧這色頭,該是二哥的吧。”鄭令意看似漫不經心的說著,實際上卻在細細揣摩著針腳和收線。
“是。”舟娘短促的答道,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這針腳嚴絲合縫,收線頭也如那件衫子一般,很是細致妥帖的藏在了內側包邊里,一模一樣的女紅技法。
只是……
鄭令意不動聲色抬眸瞥了舟娘一眼,心道,‘逮到你了。’
“前幾日那般忙,你給做的衫子里邊還做了雙縫,結實的扯都扯不壞,怎么近來閑了下來,反倒只做單縫了?”
若不是鄭嫦嫦精于女紅,鄭令意恐也不知道這一層技法之分別。
即便舟娘沒有抬頭,鄭令意也好似能瞧見緊張的氣息從她頭頂冒出來。
“三少夫人記錯了吧。這雙縫這手藝難得很,舟娘不會。若不是手上有些天分的人,做一件雙縫的衣裳,要費上兩倍的時間呢。”繡房的管事媽媽解釋道。
“噢?”鄭令意像是很好奇的偏首問她,“那要是做熟了做慣了的人呢?”
管事媽媽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樣問,但也老老實實回她的話,道:“做慣了自然是不一樣了,有些人做慣了雙縫,再做單縫反倒別扭了。”
見鄭令意面上的笑意愈發溫和,管事媽媽也沒那般緊張了,如閑話般多說了幾句,“說起來也巧,如今內院里的童姨娘是舟娘的親姐,她便是做慣雙縫的。”
鄭令意微微瞇起了眼,像是笑彎眼,又像是發現了什么極有意思的事情。
“噢?這我倒是不知了。”鄭令意輕輕的說,又看向舟娘道:“那兩件衣衫確是你做的?難道是我記岔了衣衫的技法?”
“大抵是吧。”管事媽媽道。
舟娘始終低著頭,覺察到鄭令意的視線始終落在自己身上,便也只好囫圇點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那還是要賞的,隨我去內院領賞吧。”
鄭令意拋下一句,舟娘這才猛然抬起頭來,正欲說些什么,卻見鄭令意對管事道:“她們衣裳做的好,也是媽媽管教得力的緣故。”
她說罷一擺手,綠珠便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來遞給了管事媽媽。
管事媽媽本以為今日要倒大霉,沒想到居然還有賞,她驚訝于荷包的份量,更是喜不自勝的說:“多謝少夫人。”
鄭令意淺淺一笑,朝外走去,綠珠對依舊跪在地上的舟娘道:“還不跟上?”管事媽媽也在旁催促。
“小人手藝拙,配不得少夫人一賞,還是罷了吧。”舟娘這才說了一句長話,聲音都在打顫。
舟娘這話叫管事媽媽手里的銀子都在發燙,她雖好性子,但到底是管事,平常訓斥幾句的威嚴還是有的。
“說的什么昏話!你今日是怎么了!還不快跟著少夫人去!”管事媽媽低聲咬牙道。
鄭令意佯裝沒有聽到,只是慢慢悠悠的走著,舟娘沒法子,只能起身,她渾身都僵硬了,起身后搖晃了一下,站都站不穩了。
綠珠順勢挽上她,道:“呦,當心些。”
舟娘被綠珠扶了幾步,可走出繡房后,綠珠仍是不松手。
“姑娘,我,我能自己走,不勞您扶著我。”舟娘畏縮的說。
“沒關系,我又不累。”綠珠露齒一笑,緊緊抓著舟娘的臂膀。
靜居地方偏僻,一拐上小徑之后便見不到什么下人了,平日里也只有高曼亦帶著梅姐兒遛彎時會經過。
舟娘見到靜居門口站著的那兩個粗胳膊壯身板的婆子時,頓時腿都軟了,一邁過臺階便摔倒在院子里,綠珠連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