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給我上這點心可問過夫人了嗎?我今日穿的這衣裳,你可問過夫人了?我昨夜睡前點的香,你可問過夫人了?”
她一句比一句聲高,那兩個婢子卻很是鎮定,鎮定的叫鄭令意覺得她們甚至不在乎溫湘芷這樣鬧。
綠珠讓溫湘芷的勃然大怒嚇了一跳,卻見鄭令意還在此刻走上前去,慢慢的接近她,綠珠也只好跟上去護著鄭令意。
“湘芷。”鄭令意輕柔的喚道。
溫湘芷轉過身來看著她,眼眶中淌出一行淚,嘲道:“令意你可知,要不是你的郎君一考得中,娘親甚至都不讓我在家中見你,她雖是不屑我與你相交,卻更是想要處處把控我!”
“湘芷?!编嵙钜獠恢撜f什么是好,只想離她近些,卻被另一個高大的婢子攔下。
“吳少夫人,請隨我來,我家夫人要見您?!蹦擎咀拥溃嗝矅烂C古板,便是不皺眉,眉心也有一道縱紋。
鄭令意斥道:“胡言亂語,你方才就在這站著,溫.夫人何時說要見我了?”
溫湘芷冷冷的嗤笑一聲,笑聲中滿是荒唐悲涼。
鄭令意擔憂的睇了她一眼,見那婢子要伸手抓她的腕子,趕緊后退一步,綠珠則狠狠打掉對方的手,道:“把你那爪子給我拿開,我家夫人來這是做客的!”
鄭令意如今怎么說也是官夫人,吳罰的官雖不高,可莫欺少年窮這句話的道理,想來還是懂的,那婢子便縮回了手,道:“夫人確有話要對您說,您此番若是不去,日后也不必來見姐兒了。”
鄭令意愕然的看著這個發號施令的婢子,又看著情緒崩潰的溫湘芷,堅持道:“我會去見夫人,但我此時要陪著湘芷?!?
“姐兒有我們陪著,吳少夫人不必操心。”那婢子神色絲毫未變,想來是這宅中極老辣的。
鄭令意只覺為難的很,心道,‘真不知湘芷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叫溫.夫人派了這樣兩個人來管著她。莫不是逾越雷池?’
“令意,你去吧。”溫湘芷無力的說,像是泄了氣,對什么都感到失望了。
鄭令意還想再言,兩個婢子如金剛一般擋在她身前,除了推門出去,再無別的路可以走。
“湘芷,我會再來看你的?!编嵙钜獬鲩T后,還是高聲道了一句。
屋內的婢子利落的將門關上了,幾乎是砸在鄭令意面上。
“你!”綠珠自然生氣,可眼下是在溫家,即便為了鄭令意著想,也該忍一忍。
“吳少夫人,隨老奴來吧?!泵奸g生縱紋的婢子說著就往前頭走去。
鄭令意看了那緊閉的房門一眼,也只好跟上去。
她只在幼時見過程氏一面,那時倒覺得她是個溫婉可親的性子,可人前人后兩幅面孔的人多了去了,想來這位程氏也是如此。
鄭令意在門口等了一會,待婢子通傳了方才所發生的的事情后,才被傳了進去。
程氏見著她,倒是笑了一笑,見鄭令意只是福了福,也未動怒,依舊和聲和氣的說:“還未恭喜吳家三郎高中。”
“溫家的禮已經送過了。”鄭令意不卑不亢的說。
程氏看出她的不悅,脾氣極好的笑道:“方才是兩個婢子舉止粗陋無禮,你年幼時我也曾見過你,你我之間又有姻親,怎么說也是你的長輩,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可好?”
她的話語是這樣的得體動聽,鄭令意困惑的看著她,就那么靜靜的看了一會,看得程氏反倒有些不安起來,笑道:“這樣瞧著我作甚?”
鄭令意心里在想,‘都說這有其主必有其仆,程氏雖然面上和和氣氣的,實際上到底是看不起我。’
她這樣想著,只是搖了搖頭,道:“今日這事我半個字都不會往外說。”
程氏對鄭令意的通透有些意外,以為她全然知曉內情,便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