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明蘭的暴言暴行不僅震懾住了石頭寨眾人。
眾官差對他們一家人,也多了幾分客氣和小心翼翼。
大暴雨離開茹州,卻是在三日之后。
官差們看著山洞外面火辣辣的太陽,唏噓不已。
“這片山上能用的柴火和木枷板子,都被燒光了!這雨要是再不停,我們就只能吃草根啃樹皮了。”
“哎,草根和樹皮也不能放開吃,頭兒說不能餓著那五匹馬!你說奇不奇怪?這些天,莫說大點的獵物了,石頭寨的山民們就是野兔子都沒逮到過一只。”
“讓你說得我又饞肉了,那頓白撿的野豬肉,滋味實在是太難忘了!”
“也不知曉山外的糧食是個什么價,我們下山后能不能順利買到口糧。”
“我們這幾百人才能買多少糧?漲價是必然的,倒也不至于買不到。”
“但愿吧......”
火辣辣的太陽炙烤了兩日,洪水總算徹底退卻。
左文康一眾男囚加上石頭寨的所有的壯勞力們,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將下山的路給清理了出來。
持續多日的大暴雨將山道上的土層浸泡得異常松軟,好些石頭上都長出了一層青苔。
正常行走都困難,官差們只能除去流放犯們手腳上的鐵鏈子。
繼木枷被燒后,左文康等人第一次覺得減負走路是這般的輕松。
繞過這片山脈,走了六十里路都沒有看到一個活人。
所有的良田,幾乎都被淤泥覆蓋了。
村莊中,大半的房屋被沖毀得只剩下了地基。
隨處可見正在腐敗的家禽。
嗅覺靈敏的人,恨不得整日將鼻子堵住。
饑腸轆轆的他們,尋了一處用大塊青石板鋪建的晾曬場,露宿了一夜。
大部隊已經斷炊。
左文康和羅氏,全靠甘明蘭作弊的功能飲料喝了個水飽。
肥仔舔了舔嘴角上殘留了肉松,雙手交叉心疼的抱著胖乎乎的自己:嚶嚶嚶,娘說肉松已經吃完了,接下來他又要過苦日子啦。
翌日,寅正(凌晨4:00)。
眾人就被官差們叫醒了。
半個時辰后,他們終于走到了最近的補給地——陸山縣縣城。
本該冷清的城門口,數千個渾身是泥漿的百姓們,正圍著城門吶喊著。
“門郎官,你們都關門四日了,今日總得開門吧?”
“我們只想進城買點米糧,買到糧后不在城里多停留一刻鐘,成不成?”
“門郎官,縣令大人什么時候才給我們發賑災糧?我家八十歲的老娘和七歲的兒子都快餓死啦!”
“開門,開門!我們要買糧,我們要吃飯!!”
“門郎官,人在做天在看!你們這是不給我們一條活路啊。我數到十,你們若是還不開門,休怪我們撞門了。”
“開門,開門!”
“撞門,撞門!”
數千人的吶喊聲震天響。
城門仍舊緊閉。
不久之后。
就有一百多人抬著一根從河里打撈上來的梁柱,往城門口而來。
黃姓頭目看得心驚肉跳:“他們這是要作甚?想造反不成?”
擠到人群前方打聽到最新情報的下屬,趕緊回來稟告:
“頭兒,聽說陸山縣的縣令大人在決堤當天就帶著家眷跑了,昨日之前是主簿大人在掌事!
這位主簿大人是個膽小的,怕百姓們災后去縣衙鬧事,就讓人關了城門!聽說幾日前,城內倒灌進去的水也有人腰部深。
那群人是打算撞開城門進去搶購米糧的!”
黃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