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卜班試著活動了幾下肩膀,但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倒吸了幾口涼氣。
若是放在平常自己有著趁手兵器的情況下,鞏卜班自是不懼任何人的挑戰,可此時此刻的情況哪允許他可以公平地與沐沖單挑?
“小子,今日之仇我記下了,來日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鞏卜班想清楚之后撂下了一句狠話,然后拍馬便逃,再也顧不得麾下的人馬要為此承擔怎樣的損失。
沐沖叫來一人去照看受傷的關鐸,自己獨騎向前追出,絲毫沒有放走鞏卜班的意思。
鞏卜班沒想到沐沖會如此糾纏不放,左肩受傷之后他的左臂也跟著發麻,根本沒法握緊韁繩,這樣的情況令他愈發不愿跟沐沖交手。
二人絲毫不管戰場局勢如何,筆直地向北沖出,無論是鞏卜班的護衛還是沐沖身邊的影衛都沒有來得及追上,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們撤出戰場。
沐沖追出戰場對紅巾軍一方自是影響不大,但身為主將的鞏卜班脫逃之后,元兵一方卻是陷入了極大規模的慌亂之中。
且不說士兵是否能夠繼續聽令緩慢撤離戰場,便是僥幸活下來的幾名元兵千戶也已經自身難保,紛紛帶著自己的衛兵向戰場之外迅速逃離。
潘誠與關鐸雖然負傷無力再戰,但自始至終負責防務的劉福通卻找準時機出現在了戰場中央。
“彌勒降生!明王出世!安得爾等賊人繼續放肆?殺!”坐在馬上的劉福通喊出了每一名紅巾軍將士的心聲,場中廝殺已久的將士瞬間迸發出新一輪的浪潮。
“殺!殺!殺!”
城中老人、婦女、孩童這一刻也都系上紅巾沖出家門,沖出城門,義無反顧地沖進了戰場。
鮮艷的紅色頭巾如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海洋一般飛速將殘余的元兵吞沒,一場攻城戰就這樣在幾個時辰之內便由元兵主將脫逃、近半士兵傷亡作為結果而告終。
劉福通一邊派人打掃戰場一邊清點手下尚有一戰之力的人馬,在做了簡單的部署以后,劉福通決定讓傷勢略重的關鐸留下守城,經過短暫的休息恢復了一些的潘誠則率領著部眾聚集在了城外列陣,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元兵敗退不多時,東北方有一隊輕騎疾馳而來,為首的一人正是先前被劉福通派出的劉六。
劉六身后的一人面容頗老,見到劉福通后也并沒欠身行禮,反而是瞇眼盯著他看個不停。
劉福通摘下頭盔,快步迎上來主動見禮,熱絡地道“羅長老,當真是許久不見。”
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隨毛貴一同帶兵馳援汝寧的明教長老羅文素,同為韓山童的心腹,他們二人自然有過謀面。
羅文素與文瑄不同,并沒有以紅巾軍的軍階稱呼劉福通,而是面無表情地受了他這一禮,平緩地回復道“幾年不見,劉壇主果然做出了一番大事。”
劉福通自不難聽出羅文素話中的譏嘲之意,但卻沒有生出半點火氣,而是帶著歉意道“羅長老這是怪罪劉某沒有保護好韓大哥吧?”
話不說破還好,一說出口便惹得羅文素勃然大怒,指著劉福通的鼻子罵道“山童慘死,林兒不知下落,你也有臉在這里做什么紅巾軍的元帥?”
“羅長老,話可不是這么說的,您……”
劉六上前一步,忍不住要為劉福通辯解,卻被劉福通攔了下來。
“韓大哥慘遭奸人毒手,林兒又被杜遵道那賊人擄走,這一切都是我的過失,福通恨不得自戕以去向兄長賠罪,可如今元廷奸佞依然當道,天下百姓仍然深陷水火,我明教隱忍準備多年,怎可在這關鍵時刻支離破碎?福通思慮良久,無奈之下只好擅自做主,代替韓大哥繼續組織起義。如今圣女出世,總舵英豪也紛紛現身助戰,只要能夠在今日一舉擊潰元廷大軍,那么韓大哥一生心血也就不算枉費!到時候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