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人被囚做芻狗,生來已是末等奴。
憑志為雪崖山恨,以血開天祭武穆。
經(jīng)劉福通一番慷慨陳詞,臺下教眾壓抑多年的血性被激發(fā)出來,化悲痛為力量,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初步形成了一支頗具士氣的民軍。
至正十一年(公元年)五月初,劉福通等人在潁上縣白鹿莊正式起義,為群雄并起的時代揭開帷幕。
兩日以后,劉福通率領(lǐng)明教教眾馬不停蹄,終于到達了潁州城郊外,勒住戰(zhàn)馬以后揮手示意,身后的義軍便都藏身于樹林之中,不再前行。
此時潁州城門處,一小隊漢軍正在例行巡視,個個無精打采,根本沒有預(yù)料到即將到來的禍事。
元朝建立以后,由于民族歧視、壓迫等原因,軍隊大多由四部分構(gòu)成蒙古軍,由蒙古人包括部分色目人組成的部隊探馬赤軍,初指從蒙古諸部抽取精銳組成的前鋒、重役或遠戍部隊,逐漸也有色目人、漢人等加入;漢軍,即由原金朝地區(qū)的漢人和部分女真人、契丹人組成的部隊,還包括早期改編的南宋降軍;新附軍,即滅南宋前后改編的原宋軍。
這些元兵說是巡視,其實只是走個過場而已,簡單地做做樣子便聚在城門下閑聊。
一名較為年輕的士兵不以為意地道“這城門上的吊著的尸首終于摘下去了,不然每天看著都晦氣,知州大人真是異想天開,還想用韓山童的尸首做誘餌,引明教的人來報仇,誰有那個膽子來白白送死?”
看上去稍顯老成的兵油子感嘆道“那些百姓也是因為吃不飽飯才迫不得已加入明教的,否則誰愿意干掉腦袋的事?”
話題一起,便立刻引來了其他人的興致。
“嘖嘖嘖,不得不說咱們頭兒可真會搶功,明明那韓山童是咬舌自盡的,他上去補了一刀,說人是他經(jīng)過大戰(zhàn)奮力殺死的,這次撿了這么大一個便宜,你說朝廷會不會直接給他升個達魯花赤當當?”
一人嗤笑道“別忘了頭兒也是漢人,給點賞銀倒是有可能,你什么時候見過漢人做達魯花赤的了?”
“唉,咱們這些漢人軍戶,生出來就是受苦的命,別癡人說夢指望著發(fā)跡了。”
年紀最小的士兵抱怨道“你說說,咱們怎么生來就是受苦的命呢?處處都要受這些蒙古人的氣。”
為首的兵油子立刻訓(xùn)斥道“小點聲!不想活了?那韓山童的尸首可剛摘下去,難不成你也想被吊到城門上去?”
年輕士兵想了想韓山童尸體的慘狀,打了個冷顫,嘀咕道“還是算了吧,活著總比死了強。”
年長的兵油子嘆了口氣,悵然道“他娘的,老子可得攢些鈔幣,到時候想想法子給我兒子替換出軍戶去。”
軍隊實行軍戶制,被劃為出軍當役的人戶稱軍戶,父子相繼,世代相襲,不準脫籍。分別設(shè)立專門的管領(lǐng)機構(gòu),稱為“奧魯”。凡簽發(fā)丁壯﹐替換老弱﹐供應(yīng)軍需﹐贍養(yǎng)征戍軍人老小﹐處理軍戶間的民事糾紛等﹐都由奧魯官府直接管理﹐不受地方路府州縣管轄。
時至今日,各項制度早已不似建立之初,在各級蒙古、色目軍官的壓迫之下,軍戶制已經(jīng)近乎崩潰,奧魯制更為統(tǒng)治階級壓迫漢人了便利條件。導(dǎo)致漢軍與普通漢人百姓一樣,常年飽受壓迫又不敢反抗,只能認命參軍或者想辦法逃脫軍戶身份。
閑聊的幾人殊不知韓咬兒等人已分批扮做客商、百姓模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城去,埋伏在城門附近的酒肆之中。
而在距離城門幾百米的樹林中,文瑄和韓凌玥也喬裝打扮成了普通教眾,混在了劉福通的隊伍之中。
韓凌玥對于劉福通的決斷有些擔憂,“直接奪取潁州城會不會太冒險了些?”
文瑄輕描淡寫地回道“這就是這位劉元帥高明的地方了,此舉雖然冒險,但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