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將軍,你出來了。”倪文俊一出院門就又看到了一臉焦急的小丫頭,很顯然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責。
倪文俊見到她便想到了懷中的銀釵,心中更是火大,粗暴地從懷里一把掏出銀釵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冷哼了一聲后揚長而去。
“這是怎么了?”倪文俊生悶氣的樣子讓丫頭有些不解,明明方才還笑著送給自己這么好看的物件,怎么一轉臉就變了個人一樣。
天真無邪的小丫頭琢磨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是因為什么生氣,索性一搖頭不再想了,低頭去撿起倪文俊扔掉的青鸞銀釵,夸了一聲“好漂亮”以后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心中暗自視為歸窠的地方此刻成了他人談情說愛的去處,這讓離開康娜住處的倪文俊心煩意亂,低著頭漫無目的地轉悠起來。
“倪將軍?”
突然傳來的聲音將倪文俊驚醒,循聲望去只見面前正站著一個身材矮胖的道士打扮的人物,正是身為徐壽輝智囊的鄒普勝。
倪文俊方才恍惚之間只顧趕快遠離那是非之地,根本就沒有看路,此刻見到仙風道骨的鄒普勝后才發現自己陰差陽錯地竟走到了他的住處。
倪文俊始終對鄒普勝有一些偏見,認為他之所以能被徐壽輝看重多半都是倚靠他身為彭瑩玉門徒的身份,這種偏見中不乏含有他對鄒普勝等人有幸成為彭瑩玉弟子的一絲嫉妒之心。
“啊,鄒軍師。”來不及多想的倪文俊急匆匆地應了一聲。
“倪將軍快請進,您可是稀客。”鄒普勝說罷親密地攬著他的胳膊就往院內走。
倪文俊這才清楚,原來鄒普勝是誤以為自己來尋他。
可他如此熱情自己又不好駁了他的面子,客氣地說了句“叨擾了”之后就無奈地跟著走了進去。
鄒普勝的住處極為簡陋,屋內毫無裝飾,桌案上擺著的一些藏書應該就是最值錢的物件了。
鄒普勝迎他坐下后親自給他倒了碗清水,不好意思地笑道“內人回鄉探親了,要是早知道倪將軍會來,我便該叫她好好將屋子收拾一番才對。”
鄒普勝的笑容真摯無比,倪文俊見了心情稍好,在心里也將對他的成見淡去了一些,此刻輕聲回道“軍師說得哪里話?倪某是粗人,不懂什么禮數,今日貿然前來還望不要見怪。”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之后,鄒普勝突然正色問道“倪將軍今日來尋我想必是有要事商榷吧?”
鄒普勝自認為開門見山的一問倒讓倪文俊有些尷尬,一時間支吾著不知如何回答。
“看來主公果然就此事詢問將軍的意見了。”鄒普勝觀察了他的表情后突然苦笑起來。
倪文俊聽得云里霧里,不知道鄒普勝在說什么,可從他的神情來看一定是頗為重要的大事。出于好奇也是出于對徐壽輝的不滿,倪文俊突然好奇起來,于是將計就計擺出一副凝神的樣子,反問道“軍師也知道了?”
鄒普勝苦笑道“主公脾氣執拗,想要做的又凈是些大事,我已經勸了幾次,可還是不能改變他的想法。”
倪文俊裝模作樣地點頭附和了一聲,“是啊,主公向來胸懷大志。”
鄒普勝喟然長嘆“就這稱帝一事來說,哪是那么容易的?論勢力我們僅僅才攻占了元廷的寸土之地而已,論聲望我們又怎能與北邊的劉福通比肩?此時稱帝只怕會引火燒身,適得其反吶!”
這番感慨已將這件事的大概說出,其中蘊含的內容著實讓倪文俊大為吃驚。
徐壽輝要稱帝!他是瘋了嗎?
倪文俊心中滔天巨浪兀自攪動,表面上卻依舊要裝作鎮定的樣子,此刻咽了口唾沫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附和道“現在的確不是時候。”
“倪將軍來尋我可是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