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谷關半夜進了小股北狄士兵,闖進城內殺人放火。這些人都是死士,他們沒有退路,進城的任務就是為了擾亂民心,讓城內大亂,城內亂了,北狄才有可乘之機。
進城的死士都是高手,普通士兵對上很吃虧,藍晏星親自帶著府內的精兵去街上殺敵,藍敏懷也要跟去,卻被藍晏星下令鎖在了房內。
府內的精兵離開,護衛們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站崗,一點兒風吹草動都不放過,生怕有敵人進入府內。
在這般嚴密的防守下,一個黑衣男子卻被人悄悄接應進府,進了側妃寧如愿的院子。
睡夢中的寧如愿聽到動靜,瞬間睜開眼睛,翻身下床,也沒點蠟燭,拿起披風披上,就氣定神閑地來到外間的桌前坐下,還有心情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喝著。
門口守夜的丫鬟推開門,黑衣男子徑直走進房內,摘下了頭上的幃帽。
“你膽子可真夠大的啊,這種時候居然敢來蘭谷關,也不怕有來無回?”寧如愿冷冷地說道。
“不如你兒子膽大,為了沒什么意義的東西,就敢帶著幾十人去二十多萬人的大營!”黑衣男子說道,漆黑的屋里看不清面容,但聽聲音赫然是藍敏懷從前遇到的蕭山。
“沒什么意義?那是他親弟弟的首級!你若有朝一日身首異處,我也會如此的!”寧如愿帶著怒氣,說話十分不客氣。
“可真是我的親阿姐啊,這么詛咒自己的弟弟?!笔捝嚼湫σ宦暎瑥街弊讼聛?。
“為何非要砍下敏行的首級?”寧如愿說話帶了點兒鼻音。
“你夠了!你是不是忘了?他是藍家人,是我們的敵人,你為他寫信罵我也就罷了,如今還要當面質問!”蕭山有些不耐煩。
“我從沒忘記我是蕭水,否則此戰你如何能贏的這么順利?藍家人是我們的敵人,可你殺就殺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的辱尸?”寧如愿厲聲說道。
她自以為對藍家人都是虛情假意,可當她看到藍敏行無頭尸體的那一刻,仍然心如刀割,她冰凍的心還是被藍家的暖意融化了一點兒。
“就這么一個小事兒,你要糾纏到什么時候?”蕭山有些不耐煩。
“于我而言,敏行只是一個從小看著長大的乖孩子,家國立場不同,注定為敵,我別無選擇。
可于敏懷而言,那是他的親弟弟,手足情深的親弟弟,無論身份處境如何變化,這一點兒永遠變不了!
你讓他親眼看到自己的弟弟慘死,還要殺人辱尸,他差點兒被自責和悔恨逼瘋了!他日真相大白,你讓他如何自處?你我還有何面目見他?”寧如愿恨聲說道。
寧如愿很矛盾,她拒絕了父王和弟弟的意見,她不想讓兒子親手殺死自己的親人,她想在兒子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將藍家人殺光了,不必讓他夾在中間。
可她又覺得對不起兒子,母親害死了他其他的家人,她不能想象兒子日后會面對什么樣的痛苦。從她將藍敏懷生下時,就已經注定了藍敏懷一生是個悲劇。
“藍敏行注定會死,怎么死有什么區別?我早說過,這孩子你教的不對!”蕭山有些嫌棄,“他不該對藍家人有這么深的感情,藍家人是他的敵人!”
“藍家是我們的敵人,不是他的!藍家人是他的親人!他生在幸福之家,父親舐犢情深,兄弟、兄妹之間骨肉相連、同氣連枝,就連嫡母都是和善慈愛的,他不可能像我們一樣冷血冷心、喪心病狂?!睂幦缭傅难劬υ诤诎抵虚W出微光。
做為母親,做為一個從小沒有體會過父母兄弟溫暖,對此十分渴望的人,她不忍心讓兒子從小在泥濘中掙扎,從小就要在親人面前虛情假意的演戲,所以她給了兒子一個正常的童年。
她不知道藍敏懷的想法,她不知道對于藍敏懷來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