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對于宣朝來講是多災多難的一年,內憂外患,層出不窮,幾乎有了些亡國之勢。
自今年開年以來全國各地旱災、蝗災、洪災、雪災一個接一個,朝廷一直在免稅、賑災,以至于國庫空虛。
邊境同時與三國開戰,還有其他各國虎視眈眈盯著,一旦發現宣朝陷入垂死掙扎,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宣朝分食殆盡。
朝廷里下半年以來就十分忙碌,臨近新年也沒有停歇,往年臘月二十朝廷就該封印放假了,今年卻不行。
因為北面和西面的戰爭不能停,南方的雪災更不會因為過年就融化,所以朝廷還得接著辦公。
而京城的普通百姓雖不知道這些軍國大事,但他們憂心是疫情,自入冬以來,京城周邊各縣陸續出現了天花,并漸漸向京城逼近。
所以京城里的氣氛并不如往年熱鬧,雖然新年的準備工作在進行中,但喜慶中多少透著些不安惶恐。
在這種喜慶加惶恐的氣氛中,平西王府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府里的氣氛既不喜慶也不惶恐,只有悲哀和蕭瑟。
王府的主院正房,寬闊氣派、雕梁畫棟的五間上房,內里擺設富貴奢華,無一物不是上品。
寒冬時節,屋里點了火墻,十分暖和,陽光透過窗紙影影綽綽地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昏黃的光影,讓這屋里無端透出一股垂垂老矣的沉悶。
王太妃此時正倚在床上讀信,信是從邊關送來的,藍敏儀親手所書,洋洋灑灑好幾頁紙,王太妃讀得很認真。
王太妃有些憔悴,花白的頭發整齊地梳在腦后,干枯沒有光澤,臉上皺紋深了許多,氣色很不好,眼神黯淡無光,比前兩月瘦了不少,拿著信紙的手布滿皺紋,仔細看還微微有些顫抖,一副久病臥床的樣子,看起來十分脆弱。
藍敏儀在邊關這段時間,無論是書信還是白舒哲等人都說王太妃身體康健,實則她來邊關不久,王太妃就病了,只是不想孩子們擔心自己,一直瞞著。
開始不過是一些老人家的時令病,休養了幾天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可隨著藍敏行、孫夏微、藍晏清的死訊相繼傳回京城,王太妃一次次接受打擊,病情復發,還越來越重了。
家里人小心伺候著,金綰日日來探望,宮里皇后也派人來探望,就連忙得沒時間回府的榮韶凌,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探了病。
太醫盡心醫治,無數好藥供養著,再加上王太妃自己也顧念藍敏懷和藍敏儀兄妹倆,就這么頑強的挺了過來。
可惜沒幾天,藍敏懷的死訊又傳了回來,王太妃當即就吐血昏迷了,幾個太醫用盡渾身解數才將她從陰曹地府搶回來,不過也是強弩之末,沒幾個月壽命了。
王太妃心疼藍敏儀小小年紀遭受如此大的變故,不忍她在邊關還要憂心自己,故而命眾人暫時隱瞞她的病情。
王太妃一頁頁翻看著信,越看臉色越差,本來黯淡的眼中閃過濃烈的恨意。信看完后,雙手好似脫力般垂到了被子上,眼中的情緒很復雜。
身邊伺候的靜嬤嬤見狀問道:“太妃,發生何事了?”
“阿靜,敏儀說今年來不及回京過年了,明年再回來。”王太妃的聲音透著虛弱。
“太妃前日不就猜到了嗎?現在啟程這年就得在路上過了,您不是還擔心小姐著急,特意傳信讓小姐待年后再回嗎?”靜嬤嬤扶著老太妃換了個姿勢,柔聲細語地說道。
王太妃其實也不著急讓藍敏儀趕回來,就這么根獨苗兒了,她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晏清臨死前將家主令給敏儀了,她是家主了。”
“小姐從小聰慧,又是公認有心計的襄王殿下教導過的,必能擔起家族重任。”靜嬤嬤被王太妃說得有些摸不到頭腦,小心應對著。
敏懷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