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什么色黑色!
程塑聞言一僵,可憐他正為那些枉死的軍士百姓傷心難過,一腔悲憤無處發泄呢,眼前小子話就給他突然來了個大拐彎。
話題轉移的夠快的呀,這是要干嘛?難不成還惦記著自家孩兒的異常?
那不行,得想個辦法給自家孩子圓過去。
而圓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半真半假,程塑深諳此道。
然后,不遠處埋頭心不在焉干活的李瑤光就發現,自家姨父頓時收起了滿身悲涼,眼珠子一轉,拿出他那京都紈绔的作態,一副與沈越哥兩好的模樣,張口就說出了讓她聽的都打跌的話。
“沈小將軍也發現了是吧?唉,既然瞞不過小將軍,你我又投緣,塑某便實話實話了吧。”
程塑一副神秘兮兮模樣,惹得沈越側目。
“不怕告訴小將軍,我家外甥女有個厲害的師傅,出身西南巫祝之家……”,之所以不說巫蠱之家,是因為朝廷上下都忌諱巫蠱之術,為自家孩子考慮,程塑不認為自己說點善意的小謊言有什么,“我兒打小跟著她師傅學本領,不僅深諳湘西趕尸之術,什么招魂畫符,仙人指路,撒豆成兵,五鬼搬運……都是我外甥女拿手絕活!”
總之多說點本事,還都是稀奇本事,夸的越大越好,好歹是個震懾,你丫的要是真想動歪主意,也得先掂量掂量不是。
程塑說的得意洋洋,眉飛色舞,編的格外嗨皮,李瑤光咋舌自家姨父也不怕把牛皮給吹破了,看這忽悠能力多強的。
而他們完全不知道的是,聽客沈越在意的卻是某人口中一口一個的外甥女!以及,“那恩公,你我見面時的大動靜……”
程塑一愣,嘴邊的忽悠戛然而止,干笑著,為前頭自己才應過的滿口不知而心虛,只連連推諉道:“小將軍,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而后給了對方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模樣為總結。
震驚不已的沈越想想那日所聽之震撼,再聯想到今日暈過去前所感所聞,驀地點了點腦袋,道了聲我知了,再看李瑤光的目光充滿了少年人的稀奇。
這眼神瞅的李瑤光頭皮發麻,再不去看她姨父侃侃而談的神叨叨模樣遁了,雙方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一夜無話至天明,再上路的時候,清醒著的沈越估計是不好意思自己一個男子再騎騾子,非要讓出來,李瑤光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個小心眼,當然不慣著,拉著她小姨就往騾子上按著,自己騎著寶馬溜溜達達的走在后,就看那貨一手持刀,一手捂著傷口走在隊尾慢慢吞吞的。
出發時還能看到的初生太陽,走著走著,在他們行經過一山澗出后不見影蹤,天猛的暗沉下來,北風也跟著刮的猛烈起來。
程塑兜緊身上的披風,盯著天空擔憂發愁,“這天怕不是要落雪吧?”
一家人也都跟著愁。
離開老窩山逃難至今,這老天怕是就看不慣他們平順似的,動不動就要搞事刺撓他們一下。
一家人紛紛祈禱,希望眼下可別下雪,卻不想他們的祈禱老天聽是聽到了,雪倒是沒下,可隨著幾聲沉悶的冬雷響起,下來來的卻是瓢潑大雨,都不帶一點細雨開頭的,霎時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李瑤光暗罵一聲賊老天,著急忙慌的尋找避雨地,可天就跟漏了一樣,嘩啦啦的往下倒著雨水,來勢之大,落地成冰。
竟還是凍雨!
李瑤光真慌了,因有外人在后不好取東西,焦急間看到騾子背后馱著的那床常用被褥,李瑤光趕著寶馬跑過去,扯下被子一抖開往小姨身上一披。
“小姨快,這是凍雨,你把陽陽抱好嘍,披著被暫且擋擋。”
于媚雪顧著丈夫塞來的兒子,一手抓住被角,急切的看著親人,“塑郎,光兒那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