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光發(fā)了狠,咬緊牙關一抹臉上血,吐出心中濁氣。
看著滿地尸首,聞著濃濃血腥蓋過了剛才的腥氣,卸了勁的她手腳發(fā)軟的爬上炕,黏膩染血的手在身上擦了再擦,盡量不去看對方身上的斑駁痕跡,抖著手給許娘子整了整衣襟,拿出解藥給許娘子嗅了嗅。
“許娘子,許娘子,醒醒,快醒醒……”
許娘子幽幽醒來,起先還掙扎驚懼,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李瑤光后,她先是一愣,仿佛是不認識李瑤光了一般,怔愣的看了好幾息才緩緩點頭,任由淚水爬滿臉龐。
李瑤光看的實在不忍,吶吶開口勸解,“沒事了許娘子,都過去了,沒事了,別怕?!保瑓s說不出就當被狗咬了一口的話。
許娘子卻仿佛是無法面對李瑤光一般,心如死灰的扭過頭,無顏見她,不想一轉頭就看到了炕下炕沿邊,趴伏的一溜下半身還光溜溜的尸體。
霎時間,不堪的記憶爬滿心頭,柔弱的許娘子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推開李瑤光蹣跚下炕,撿起地上的彎刀,瘋一般的就往幾只牲口的下腹砍去。
哐哐哐,一刀接一刀,剁啊剁啊剁,邊砍淚邊流,嘴里還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嗚咽,看的李瑤光別過頭去。
倒不是怕,而是心酸不忍。
女人狠起來,五只牲口的下半身都稀碎成泥,外頭的哭嚎奔逃廝殺一聲高過一聲不見停歇。
李瑤光有心讓許娘子再發(fā)泄,卻也知時間緊迫,逃命潛藏要緊,畢竟今晚殺來的可不僅僅是這五個畜生。
見差不多,李瑤光趕緊上去勸慰拉人,“許娘子,過去了,都過去了,沒事這都是夢,夢醒了就一切就全過去了,你醒醒,咱們得趕緊走了,胡狄還很多,我們得抓緊時間藏起來,許娘子請振作,想想你的一雙兒女,想想妙娘姐姐跟熠哥兒。”
“妙姐兒,熠哥兒?”,提及兒女,終是慈母心腸作祟,陷入魔怔中的許娘子有了一絲清明,“對,對,還有妙姐兒,熠哥兒……”
一聲悲愴,許娘子手中彎刀哐當落地,人卻似醒非醒,口中呢喃著看向炕對面的衣柜,見自己一雙兒女耷拉著腦袋縮在衣柜一動不動,許娘子以為兒女遭難,凄厲一聲飛奔過去。
“我的兒啊……”
聲音之大給李瑤光唬了一大跳,生怕此間動靜引來外頭正在燒殺劫掠的胡兵主意,她趕緊上前安撫勸慰。
“許娘子莫慌,哥兒姐兒都沒事,你看……”,飛快拿出解藥給姐弟二人鼻下晃過,而后拍著許娘子的肩膀指著幽幽醒來的姐弟,“你快看啊他們沒事。”
許妙娘與熠哥兒一睜眼就看到親娘,眼底迸發(fā)出欣喜委屈,姐弟二人嗷嗷哭著齊齊撲向親娘懷中。
“娘!嗚嗚嗚……”
“阿娘,熠兒害怕,阿娘……”
“妙姐兒,熠哥兒,嗚嗚嗚,娘的心肝啊!”
劫后余生的許娘子一把將兒女緊緊摟住,就仿佛摟住了全世界,母子三人哭成一團,邊上的李瑤光看著眼眶也隱隱有淚。
要是可以,她不想打破他們母子女間的溫情脈脈,可惜眼下情況不允許。
一手刀,一手上前輕拍許娘子的肩提醒,“許娘子,眼下不是悲傷的時候,外頭還有好多胡兵,家里并不安全,便是為了妙娘姐姐他們考慮,咱們眼下也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才成?!?
都說為母則強,聽到為兒女計,許娘子立刻收了悲戚,抬手一抹淚與李瑤光道:“好孩子,多謝你了?!?
真不愧是丈夫口中能干的精明孩子,今日要不是有她,他們娘三怕是在劫難逃。
至于躲藏的地方?許娘子想了想飛速道:“家里還有個地窖,一般都不用,入口就在牲口棚那邊,興許當用?!?
李瑤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