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溫婭提起裙擺,小心走進了富麗堂皇的偏殿,眼里帶著毫無惡意的好奇和天真,一看便是被家人和夫君一直寵著的模樣。
雀枝領著人進了偏殿,微微福身行禮,言語間頗為恭敬,但細細聽去只能聽到一片冷漠:“秦夫人稍候,娘娘稍后便至。”
賀溫婭莞爾一笑:“有勞雀枝姑姑一路領著我進宮了。”
雀枝福了福身:“秦夫人客氣。”言罷,也不等賀溫婭再說什么,便轉身離開。
賀溫婭若有所思,看起來太后宮里的大宮女比起誥命在身的夫人也差不了多少,嬉笑怒罵全憑心意。賀溫婭笑笑,眼里帶著幾分興味,總覺得秦太后大抵是個極為有趣的人。
賀溫婭站在偏殿中央,并未隨意坐下,畢竟是面見太后,若是在太后到來之前落座,未免太過失禮。
正放空著思緒等人,便聽外頭傳來小黃門的通傳聲音:“太后娘娘到——澤年殿下到——”
賀溫婭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盯著門口,漸漸的,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身顏色算不得鮮艷的黛紫色宮裙雍容華貴,穿在過分纖細的身子上也很合身,竟是撐起了這身衣裳。再抬頭望去,一張過分艷麗的臉便映入眼簾,任誰見到這張臉都會覺得,世間無人可匹敵。賀溫婭眼里冒出小星星,覺得秦太后果然和自家夫君說的那樣,一眼誤終身。
秦尋雪的心情算不得好,前頭剛剛和周澤年交談一番,本打算讓人在會面結束后再和賀溫婭見面,卻不知不覺被人晃了心神,一不小心就答應了同行。這很不對勁。
秦尋雪不得不正視這件事背后的原因,但還未等她細想,便見著面前一身誥命服飾的小姑娘夸張地行禮,眼睛很亮,聲音很甜很乖:“臣婦見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周澤年微微瞇起眼,總覺得只見過一面的秦夫人對他敵意很大呢。縱使他還只是大周的質子,但如今仗著太后的“寵愛”,朝野上下誰不給他三分薄面,稱他一句“澤年殿下”。即使周澤年并不在意此等虛名,但秦夫人這種特立獨行的做法還是讓人側目。
秦尋雪微笑:“賀小姐不必多禮。如今哀家召賀小姐來,只打算話些家常,不必緊張。當初秦將軍與賀小姐在邊疆成婚,哀家這個做妹妹的不在場,到底是心有不安。前段日子端王當街打人一事,哀家確實見過了賀小姐,但場面混亂了些,不適合話家常。故而選了個好日子召賀小姐入宮小敘。”秦尋雪還是喚她一句“賀小姐”,將賀溫婭和秦夫人的身份分開,顯得親昵不少。
賀溫婭連忙擺手:“娘娘不必向我解釋的,能得到娘娘的召見,是我三輩子,不不不,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小姑娘年歲不大,比起秦尋雪還小上一歲,天真靈動,語氣慌亂起來也不討人厭。至少秦尋雪彎了彎眼,不算好的心情歡快了不少。
周澤年微笑,很好,看出來為什么對他抱有敵意了。
賀溫婭往太后身后望去,似是驚訝地捂住了嘴,然后才向周澤年行禮,動作敷衍了不少:“見過澤年殿下。先前見到娘娘,娘娘的光芒太盛,讓阿婭移不開眼,竟是未曾注意到澤年殿下也在,真是不應該。還望澤年殿下寬恕阿婭這一次。”聽起來倒是很真摯,但配上過分敷衍的動作就有了其他的意味。
周澤年笑瞇瞇的,仿佛未曾注意到賀溫婭的敷衍,只是說話時朝著秦尋雪,并未看賀溫婭一眼:“賀小姐不必擔憂。娘娘光輝太盛,除了陛下走在娘娘身旁不會被掩蓋住,誰人站在娘娘身旁不是黯然無光?況且,澤年不過蒲柳之身,能得娘娘寵信,妄稱一句‘殿下’,已然知足,自然不會奢求什么,賀小姐多慮了。”周澤年隨著秦尋雪一同喚賀溫婭一聲“賀小姐”,但語氣嘲弄,但又帶著淡淡的憂愁,茶香四溢。
賀溫婭嘆為觀止,覺得秦景盛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