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秦靜芷還是沒能留住秦尋雪。
秦尋雪在街上逛了一圈,乘興而來乘興而歸。她挑了些合適的首飾送給秦靜芷,端的是一派姐妹和睦。
她這一整日都極為配合,甚至緊緊挨著秦靜芷,秦靜芷恍惚間,總以為自己又看到了幼時那個躲在門外,露出半個小腦袋,怯生生喚她“阿姐”的小女孩。
秦靜芷垂眸,揮散那個清晰的小女孩模樣。她們都回不去了,她們都明白,這是一場對秦靜芷的補(bǔ)償,不是對那個怯生生渴望阿姐的小女孩的補(bǔ)償。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必要?秦靜芷垂眸,終究是不忍心打破這樣虛幻但美好的假象。
兩人后頭跟著不少暗中保護(hù)的黑騎衛(wèi)和府兵,秦靜芷作為知州夫人,是個親民的夫人。鄭蘊(yùn)不在城中時,她也會在城中走走。鄭蘊(yùn)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秦靜芷也提出了不少利民的點(diǎn)子,鄭蘊(yùn)愛她敬她,從不會私自攬功,而是把屬于秦靜芷的榮耀公之于眾,溪洲的百姓都很愛戴他們。
秦靜芷在街上走了一路,就有不少認(rèn)出她的百姓給她遞些自家做的小玩意。秦靜芷都婉拒了,她只接了個小女孩遞過來的草環(huán),戴在手上。眼下是寒冬時節(jié),溪洲沒有花可以編花環(huán),草環(huán)已經(jīng)是小女孩能夠給出的最好的禮物。
也有人問一臉好奇的秦尋雪是什么身份,秦靜芷也不說這是來自京都的貴客,只說這是她遠(yuǎn)在京都的妹妹,如今來溪洲看望她。
于是小女孩也怯生生給秦尋雪送上了一個小草環(huán)。
小女孩有些緊張地看著秦尋雪,她不怕知州夫人,因?yàn)槟鞘莻€溫柔賢淑,對誰都極為有耐心的好人,但知州夫人遠(yuǎn)在京都的妹妹,這位看起來就金貴的貴人,會不會接下她寒酸的禮物呢?小女孩不知道,但她還是勇敢地送出了草環(huán)。
秦靜芷默不作聲地看著秦尋雪,沒有要求她接下。
秦尋雪好奇地看著消瘦的小女孩,她蹲下身子,披著的白色大麾就這樣垂到了地上,她卻絲毫不在意。
她笑瞇瞇地看著小女孩,眼中是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笑意,和一點(diǎn)好奇:“小孩,為什么要給我送草環(huán)?”
她的態(tài)度很輕慢,但圍觀的百姓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秦尋雪并沒有刻意換上低調(diào)的衣裳,她隨心所欲,穿了一身看起來精致至極的衣裳,是灰撲撲的溪洲里最亮眼的那個。誰都看得出,知州夫人來自京都的妹妹,非富即貴,舉手投足皆是不凡,自然不是普通人家,極有可能是貴族。
貴族高高在上一點(diǎn)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幾百年都是這樣的,百姓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或者,是麻木了。只有小女孩的母親站在外頭,有點(diǎn)擔(dān)心地看著小女孩。
小女孩有些緊張,不敢直視秦尋雪那張過分漂亮的臉,怕沖撞了貴人。
秦尋雪的聲音懶散:“抬起頭,看著我說話。”
小女孩這才抬起頭看向貴人,磕磕絆絆開口:“因?yàn)椋驗(yàn)橘F人是夫人的妹妹,夫人對我們很好,所以我想要給貴人禮物。”
秦尋雪挑眉,她偏頭看了一眼秦靜芷,秦靜芷對著她微微頷首。
秦尋雪突然就笑起來。她親昵地摸了摸小女孩有些干瘦的臉,突然溫和了下來:“這樣啊……原來是托了阿姐的福。”
她伸出手,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那么,小妹妹,你愿意幫我戴上這個草環(huán)嗎?”
小女孩瞪大了眼。她顫顫巍巍伸出手,把草環(huán)系在了秦尋雪手上。
小女孩有些頭暈?zāi)垦#濐澪∥〉厥栈厥郑瑓s突然眼前一黑。
秦尋雪把自己的大麾解下來,罩住了小女孩。
她托腮:“我很太后今天開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