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側身，慕連枝就見四皇子站在林間不遠處的岔道上，垮著肩膀、一臉頹廢的落寞，跟之前的明朗儒雅大相徑庭。

“見過殿下。”

“為什么換了我給你的衣服？你知不知道這是怎樣的機會、我又鼓了多大的勇氣？”

上前了兩步，蕭廷瑞臉上全是失落與受傷：

“卿卿，如果你穿了那身衣服，我就可以帶你永遠離開侯府，給你另一種新的生活，你也不用再過守寡的生活，你的后半生都會不一樣……”

他明明收到消息她已經換上了選秀服，為何再出現她又換了一身？

沒想到他費盡心思，最后還是功虧一簣。

手中的木牌攥了又松，蕭廷瑞生氣又懊惱：

錯過了這次機會，也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時候、還有沒有？

然后，蕭廷瑞的話還沒出口，慕連枝卻突然出聲道：

“你問過我想要怎樣的后半生嗎？”

蕭廷瑞沒用本王的尊稱，她知道他是把兩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跟她說這番話的，私心里她很感動，但是他的好意，她無法接受，也沒資格接受。

“什么？”

“殿下，一入侯門深似海，皇宮卻更勝侯門，我知道你對我好、或許也對我有那么幾分情誼，可我是個寡婦，對你無意、也并不想與你在一起。”

話音落，慕連枝蹲身鄭重地給他行了個大禮：

“臣婦配不上殿下，能有‘草肅連卿’一段美好的回憶于臣婦而言，已是三生有幸，往事如煙，殿下不該執著。”

“殿下，別說我已嫁人，就算我沒嫁過人，你我也是云泥之別。”

他們是不可能的。

“我不介意！三年前與你初見，我便已心動，當初礙于身份，我放棄過，你不告而別后，我也放棄過，可最后我發現我根本放不下；三年后再遇，我依然心動，你為人婦，我也說服自己放下，可當得知你三年前就開始守寡之后，我既心疼你又高興……”

攤開指尖的掛著的木牌，蕭廷瑞唇角還滿是苦澀：

“我不是沒試過，我不是一時沖動，我已經確定心意確定了三年，我很清醒地知道我在做什么。”

“卿卿，我是想娶你，想給你正妃的名分。”

“我知道今天讓你換上選秀服可能會給你招致一些非議，可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并不知情，衣服是送錯的，你是穿錯的，只要我看中了你，我的玉牌給了你，金口玉言，任何錯誤我都會跟你一起承擔。”

“只要我堅持，父皇母后會讓你脫離侯府的。”

“你是寡婦不是人婦、你喪期已過，就是赤炎國的法律也沒有明令禁止的。”

“只要你愿意，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吾愛卿卿】

看到他手中示愛木牌上認真端正的四個字跟他的簽名，慕連枝的心也像是被什么狠狠觸了下。

可惜了原主，真是傻了一輩子。

原來有個男子、還是這般出挑的男子曾這樣深愛過她。

可惜她不是原主，也不太能理解這種見一面就愛到要死要活的感情。

頓了頓，她還是道：

“為妻還是為妾？殿下，日子不是只有今天，現實跟理想也是有差距的，就是三年前的我，也不夠格做你的正妃。”

“所以，就算今天圣上被迫妥協，我最多也就是個妾，可因為今天這一茬，圣上、貴妃乃至侯府都會覺得沒臉，我會成為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深信你想娶我為妃的赤誠之心，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護不住我。”

“殿下，不是八抬大轎、長輩認可、光明正大的婚姻，就是我離開了侯府也不會再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