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抬眸，春苗的頭頓時搖地跟撥浪鼓一般。

漂亮的眸子瞇了瞇，慕連枝心里已經有底了，再開口，淡淡的嗓音已經透出了威壓：

“春苗？”

“小姐~”

一咬牙，春苗跺了跺腳：

“后日府里要聯合輔國公府一起辦中秋宴，聽說邀請了不少達官貴人，大爺回歸、中秋又加上那個小崽子，這幾天老夫人輪流給大房送了一堆好東西。”

“奴婢聽說，大小姐跟輔國公府的婚姻可能要敲下來了，大房現在可謂多喜臨門、真是風光無限。”

“現在府里全都圍著他們轉呢，連府里做個月餅文曲院的丫鬟都有、我們這兒卻沒有，奴婢隨口問了句，她們一句忘了就把奴婢打發了。”

“還說中秋又沒到，下次肯定忘不了、讓奴婢早點去。”

“真是太欺負人了。”

“小姐，以后我們怎么辦？”

他們在府里本就勢單力薄，現在已經舉步維艱，以后兩房差距越來越大、只怕更要被邊緣化了，最要命的是，她們陷地是個死局、看不到任何未來，偏偏北堂大人又……

唇瓣動了幾次，最后，春苗卻是抿唇低下了頭。

“都這個份上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一次性說完吧。”

看她這架勢，估計是不少事、憋了不止一天了。

抬眸，看著面色蒼白、還明顯消瘦了一圈的慕連枝，張嘴的瞬間，春苗又打住了，她剛搖了搖頭，慕連枝一個扣指就點在了她腦門上：

“行吧，我出去問。”

“北堂大人跟采翠姑娘在一起了。”

一頓，慕連枝明顯怔了兩秒，扭轉的身軀才又緩緩轉了回來：

“就這些嗎？”

“小姐，這還不夠嗎？”

震驚地杏眸圓瞠，最后，春苗卻是苦著一張臉、端起了桌上的當歸紅棗湯遞給了她：

“小姐，還是先把湯喝了吧，補氣血的。”

說著，她又想抽自己兩巴掌了：

她可真是嘴快，為什么這個時候給她添堵？

該等她喝完再說的。

春苗正懊悔地不行，接過湯碗，慕連枝坐下、已經小口地喝了起來：

“我以為什么事……”

“小姐，您不生氣、也不難過嗎？”

這幾天從聽到風聲到確定消息，她們幾個都商量了幾輪了，她們不知道怎么開口，更怕她承受不住這接連的打擊。

淺淺一笑，慕連枝放下碗，湯碗都見底了：

“氣什么？難過什么？把自己的情緒完全建立在別人身上，那是愚蠢，三七開足矣。”

“小姐？”

松了好大一口氣，春苗一時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心，因為她看得出來，慕連枝這些時日明顯憔悴了，不似之前穿紅戴綠，也不似之前的明朗活脫。

潛意識里她覺得她肯定是十分在意的。

甚至隱隱地她總覺得她又要變回過去，烏龜一般有事全憋在心里、逆來順受。

其實，他們的現狀就像是卡在了網里的魚，怎么撲騰都是惘然，就是因為看不到努力的方向，春苗才倍感哀傷跟絕望。

“傻丫頭~”

看不過她頹廢消沉的模樣，慕連枝還是點撥了她兩句：

“凡事不要只看表面，更不要計較那些身外之物；至于北堂大人，他喜歡誰、跟誰在一起都是他的事兒，外人，不管是誰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所以，春苗，你要記住，我們活成什么樣只與我們自己有關，其它人之于我們，不管是錦上添花還是雪中送炭，都只是過客。”

“我們不能完全依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