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噗通,輪椅摔倒,凌文湛也翻倒在地,手還急切地伸著,身體顫抖,聲音也整個卡在了喉嚨,半天都沒發出一個音。
他在害怕。
此時,公堂已經亂成了一團,甚至還有沖過去幫忙的御醫踩到了他的手都不自知。
轟轟隆隆,很快,一行人將老夫人抬了出去,姜氏跟凌尉遲也追了上去,門口圍觀的除了衙役就是侯府的下人,幾乎也一哄而散。
原本還人滿為患的小公堂,轉眼就剩了地上的凌文湛,慕連枝一家、北堂翼跟做主的一個包大人跟一行執勤的衙役。
走到凌文湛的面前,慕連枝停下腳步,居高臨下打量著他,就像是看一條死狗:
“還記得你之前對我發過的誓嗎?”
眸光的焦距略過他落在大開的門廊外一縷刺目的陽光之上,慕連枝的嗓音也飄忽地像是風中飄來:
“人在做,天在看……”
為了一顆藥,他就處心積慮算計了一個女人的一生,趕盡殺絕,為了掩藏自己的骯臟目的連她的家人都不放過,哪怕三年后死劫歸來、還不知反省,還妄圖PUA這個為他們家犧牲了一切的女人,侯府憑什么踩著尸骨風光?
侯府不滅,天理不容!
眸光一個劇烈的碰撞,慕連枝唇角也淡淡一勾:
“我等著看你的報應?!?
【如果我有半句謊言,就讓我眾叛親離、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腦海中猛不丁地就浮現出了那日小花園里兩人見面、自己對她發過的誓言,像是有無數聲音、鑼鼓不停地敲喊,凌文湛驚恐地眸子圓瞠:
“枝枝~”
急切地搖著頭,伸手他就想抓慕連枝的裙擺,然而,他的腿根本用不上力,此時趴在地上,極力抻長的指尖離著她紅色的鞋頭就差一掌的距離,他卻怎么都夠不到。
急得滿頭大汗,再一次,他嘴巴擺著口型,還是發不出聲音。
“枝枝?!?
就在他艱難地剛找回自己聲音的時候,同樣的一聲卻蓋過了他。
一頓,他一個抬眸,就見慕連枝緩步走向了一抹頎長的白影,此時男人望著她,臉上沒什么表情,眸子卻漾著光:
“嚇著了嗎?跟些無關緊要的人廢什么話?”
睨了她一眼,北堂翼后半句話明顯就透出了些不悅,不像是不滿,更像是吃味。
而后,他就側身,做了個讓路的手勢:
“走吧,我送你回去?!?
這邊,北堂翼還有情緒,完全沒看到椅子上起身的慕老又瞪著他氣得吹胡子瞪眼了。
另一邊,臺上下來,包大人原本還想跟他探聽下圣上的意思跟處置地上人的意見,不想,北堂翼連說話的空兒都沒給她,跟慕連枝說著話直接走了。
隨后,慕家兩老行禮后也跟了上去。
最后就剩了師爺抱著文案跟他站在堂中,大眼瞪小眼,風中凌亂。
……
將父母送回了居所,慕連枝才慢悠悠地回了侯府。
剛到門口,就見衙門抬著輪椅將凌文湛送回來了,官府對他冒充的事兒下了判決,重打了三十大板以示懲戒,剩下的交由侯府處置,算是給侯府交代了。
然而,門前,他就被管家攔了下來,直接被閉門、驅趕了。
顯然,這就是侯府的態度。
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凌文湛在地上攀爬著不停地呼喊老夫人、咒罵侯府奴才,然而他卻連摔下的輪椅都爬不上去,當真是比門口的乞丐都不如。
下了車,這一次,慕連枝走的正門,還特意又跟他擦了個腳邊,此時,沒有任何外人,她也絲毫沒有掩藏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