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天色微明了,許是沙塵暴終于過去,從頭頂?shù)娜~隙間都能隱約瞧得見天際。
天際最深處孕育著淺淡的光,與黑夜的廝殺,半隱半明,所以借著這抹光亮杭司就將洞口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了。
那頭獸頭朝著一株參天古樹的方向趴著,一動不動的,而陸南深坐在離獸挺近的地方瞅著它。
見杭司出來了,朝著她一招手。
杭司一步步靠近那獸,這么近的距離也瞧不見它身體的起伏,愕然,“死了?”
陸南深嗯了一聲。
杭司更是不能理解,怎么就死了?她雖然是動刀子了,但都是心里有數(shù)的,不是奔著要它命去的,充其量就是弄傷它讓它知難而退。
“哎小孩兒。”杭司居高臨下地喚了陸南深一聲,“怎么回事兒?”
陸南深也沒在意她的叫法,胳膊肘撐著腿,托著臉輕描淡寫地說,“它追我,自己撞樹上了,就掛了。”
杭司心說,它撞樹上了,你怎么沒撞它身上呢?
“跑挺快啊。”她似笑非笑,話里明顯有譏諷。
之前在山洞里她說讓他出去的話其實并非真心實意,面對那么一頭獸,兩個人并肩作戰(zhàn)的話肯定事半功倍,結(jié)果這廝最后落荒而逃,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白瞎長這么高的個頭。
她覺得自己這句話有挺明顯的暗諷之意,豈料陸南深狀似認(rèn)真地回了句,“我腿腳還行。”
杭司:……
懶得跟他計較,杭司湊上前。
這么離近了一瞧才算是徹底看清這玩意的長相,可真是……還不如月朦朧鳥朦朧的時候呢,長得那叫一個一言難盡,都已經(jīng)脫離了丑的范疇了。
通體就是黑不溜秋的,身上毛發(fā)粗短,像是鋼針?biāo)频膱杂玻恍⌒亩寄茉鷤值哪欠N。鼻長,鼻孔賁張像是豬,有尾巴但很短。
重點來了,那張臉就是挺長,光溜溜的。現(xiàn)下這么一瞧方知它不是沒眼睛,而是眼睛太小了,就跟倆綠豆似的分散在臉的兩側(cè),都沒長在一個平面上,平時看著都可能費勁呢,更何況黑燈瞎火。
耳朵也是小小的,豎在腦袋上,乍一看就跟老鼠耳朵似的。
杭司的眉頭皺得啊,著實不解這到底是個啥。
陸南深瞅了半天,“可能就是貘一族的吧。”
杭司一下就恍悟了,怪不得死亡谷里流傳著有怪獸一說呢,甚至還提到過這里面?zhèn)髡f中的夢貘,那個活在傳說里的生物,不但會吃掉人的夢,還能把正在做夢的人吃掉。
夢貘是不可能有,但貘是存在的。
杭司見過現(xiàn)實中的貘,平心而論是長得比眼前這頭好看,就像陸南深分析的,它或許也是貘一族,具體叫什么不清楚。這林子地勢山形都極其詭異,奇珍異獸自然也會不少,基本都是野蠻生長,畢竟能闖進這里來的人不多。
這種地方不是人的地盤,或許之前有人無意闖進來過,被野獸襲擊了,久而久之就會滋生出各種各樣的傳聞。
杭司沒在它身邊多待,轉(zhuǎn)頭看陸南深,“你怎么會在這?”
陸南深想都沒想,“睡不著就想著到處溜達溜達,最后迷路了。”
“睡不著?”杭司狐疑。
心頭隱隱擔(dān)憂,那之前她湊近他端詳?shù)臅r候他是睡著還是醒著呢?這么一想別提多別扭了。
但好在陸南深下句話拯救了她,“做了個噩夢就再也睡不著了。”
杭司的心算是放下了。
她起身朝里走,陸南深在身后叫住了她,他叫她,“杭司。”
他嗓音好聽,她的名字就很簡單,被他這么一叫聽著怪好聽的。她頓步,故意說,“叫姐姐。”
陸南深只是淡笑,像是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