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舟安靜坐在車內,車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她幾乎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只是在看到季秋放外賣員走后,不禁疑惑,為什么要和那位老大爺爭吵起來?
她默默看著,老大爺拉住了季秋的手腕,又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眉頭越皺越深,最后實在忍不住,沈泊舟推門從車上走了下去。
"怎么了?"
似乎是嗓子太干的原因,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怎么下來了?外面風大,回去坐著。"
要說季秋原本的心態還算可以,就是老大爺叫了神兵天將她也不怕。
但沈泊舟下來不就相當于給老大爺增加了一個攻擊目標嗎?
況且她的傷,她頓時覺得有些頭痛。
早知道就不應該和這種人爭執。
"還沒處理好嗎?我下來看看。"沈泊舟邊說邊伸手輕輕握住季秋的手。
季秋沒有躲開,沈泊舟的手心比她熱一些。
她偏頭低聲對沈泊舟道:"這老頭硬要給我賠車,盛情難卻吶。"
"賠車?"沈泊舟似乎還沒理解到這句話的含義。
不過季秋也來不及和她解釋了,因為老頭似乎找到了靠山,大喜道:
"看看,我兒媳婦來了,你就等著瞧吧。"
光聽前面的話,季秋還以為他兒子沒娶媳婦呢。他兒子不是牛得狠嗎?怎么自己都舍不得來呢?
順著老頭的目光看去,待看清來人的面容后,她目光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子也跟著顫抖,這個人...是她這輩子最不愿意見到的人,也是...造成當年她心理疾病的罪魁禍首。
季秋起初以為是自己太敏感,看錯了,她低頭眨眼,抬頭又望了去。
仍舊是曾經無數個噩夢里閃過的那張臉,沒有錯。
鼻梁上架著銀色圓形鏡框,堆滿橫肉的臉,臉部左側靠近眼睛有一顆碩大的黑痣,身材矮小,體型微胖,穿著卻很時髦。
這個人,她不會記錯,死也不會記錯。
高一分班后直到高二結束的班主任,吳婷。
聽說她覺得教書不賺錢,又因為丈夫被任職的公司調到首都,所以辭掉了永東中學的職務,也搬去了首都。
這么巧啊,這個曾經令她恨之入骨的人。
時隔十多年,又見面了...
這個喜歡在班里宣揚差生不配有朋友的言論,喜歡男生,把女生貶低的一無是處,說女生是群只會搞小團體當長舌婦的小人。
季秋那時候不禁想,她難道就不是女生了嗎?
高二期末天天讓她站辦公室名為反思,做錯一點事就讓她在教室外罰站。
那時的她臉皮薄,她們班教室又在一樓樓梯口旁邊,人來人往。
季秋因為覺得羞辱哭過,覺得不公平罵過,覺得自己沒錯鬧過。
從小到大的三好學生幾次被請家長,吳婷會讓她爸媽站在高二教學樓中間的廣場,趾高氣昂地說教他們。
返校的學生一個接著一個,目光紛至沓來,不知是為了羞辱還是真的因為返校那天她沒有帶辦公室的鑰匙。
可別的家長都是在辦公室坐著聊天有說有笑,只有她被特殊待遇了。
她曾經想過,是不是因為她的爸媽不像班上別的同學那樣非富即貴,會請吳婷吃飯會給她送禮,所以吳婷才會這么對她。
班上有三十來個人,每年的貧困補助只有她申請了,她爸媽不是書香門第教育世家。
或許在吳婷眼中,她這樣既不是教師家庭出身又沒有接受上等教育的普通孩子不可能常年霸榜年排第一。
又或許是她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