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棚拆除的工作進行得極為迅速,不過須臾,所有的布幔皆被逐一拆下。做事的村民們動作麻利地將周圍的香燭、供品紛紛搬走,現場轉瞬之間就變得空曠無比。
之前的喧鬧與肅靜,似乎隨著靈棚的撤去而一同消散,徒留一片闃寂的場地。
陳宛白也跟著村民們一道幫忙做事,將桌椅板凳統統搬走。她搬起一條長凳,跟著隊伍慢慢朝陳根子家走去。這些桌椅板凳需要搬到陳根子家,因為馬上就要開始吃席了。
陳根子家的院子不算寬敞,一側是大廚熱火朝天地忙碌著做飯,煙火繚繞,香氣四溢。只在另一側勉強擺了兩張桌子,其余的桌椅則全部安置在了院外。
院內的兩張桌子旁坐著的皆是德高望重之人,比如族長,比如各位族老,比如村長。
陳宛白跟著隊伍,一聲不吭地在院外最外圍的一個桌前落了座,絲毫引不起他人的注意。
她只想著安安靜靜地吃個席便回去,畢竟來都來了。
來到古代,這是她第二次參加葬禮。頭一回是她那便宜爹陳大安,只是那個葬禮太過潦草,她壓根沒覺得那能稱得上是個葬禮。
張老婆子這次的葬禮,聽聞在村里算是辦得極為風光的了。只因陳根子對老娘心懷愧疚,覺得是自己未曾用心照料,才致使老娘早早凄慘離世。
所以才這般大操大辦,買來了上好的柏木棺材,各式紙活也準備得豐富多樣,還請了隔壁縣道觀有名的道士,一應物品,無一不全。
“小白,你來了?來來來,做大娘一起。”八卦頭子王大娘突然出現在陳宛白的身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大娘,我坐這就好了。”陳宛白有些招架不住王大娘的熱情。
“嗐,你一個人坐在這有啥意思?”王大娘湊得更近了,在陳宛白的耳邊壓低聲音悄悄說道,“這一桌子的人,你連一口菜都夾不到。”
說著還撇了撇嘴,一臉嫌棄的表情。
聽到這里,陳宛白不禁抬頭仔細打量了桌子上坐著的其余人。
這八仙桌子四個邊,每邊坐兩人。
陳宛白對面和左手邊坐著的是村里的李婆子和她三個孫子孫女。
右手邊是李婆子的鄰居劉婆子帶著大孫子,坐在陳宛白一條凳子上的是劉婆子的小孫子,正不安分地扭動著身子。
所以這是兩家人,就她一個外人。
陳宛白想了想,自己好像確實搶不贏,她還瞧見李婆子和劉婆子兩人竟然分別還帶著一個蒸米飯的小木桶,那架勢,顯然是要把飯菜打包帶走。
“王大娘,我還是跟你一起坐吧,我們還能聊聊天。”陳宛白神色未變,利落地起身,跟著王大娘走了。
王大娘帶著陳宛白往里頭的桌子走了沒幾步,就聽見有人高聲喊:“明珠,這呢。”
“來了,來了。”王大娘一邊應著,一邊拉著陳宛白朝那桌快步走去。
余光里,陳宛白瞥見了陳大山帶著陳宛靈坐在不遠處的一桌。陳大山一直低著頭,陳宛靈則顯得頗為局促不安。
王大娘順著陳宛白的視線瞧過去,“喲,來了倆啊?難怪大山低著頭不敢看人,三丫坐在那里跟屁股長了針似的。”
陳宛白滿臉疑惑地望向王大娘。
王大娘拉著陳宛白坐下,而后對她解釋道:“你們家,哦不對,那陳大頭家,和這陳根子雖說大家都在一個族里,可卻不是一個房里的。”
古槐村基本都姓陳,是幾百年前逃荒來的,往上倒個七八代倒是沾親帶故,然而這么多年過去了,倒有不少是同屬一族,但不同一房。
“就跟剛才你坐的那桌一樣,那李婆子和劉婆子,根本不沾親帶故。她們倒好意思帶著幾個孫子孫女來,還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