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臺搭在市集大門對面的一處空地,周圍已經圍了不少看戲的人。臺上彩綢高掛,演員們正在準備,鑼鼓聲隱隱傳來。
周老婆子和幾個姐妹們找了個好位置坐下,眼神里透出一絲得意。
她一邊看著臺上的動靜,一邊故意大聲說道:“你們說,這戲班子今天唱得怎么樣?我上次在鎮上的酒樓旁邊看到的戲班子,可是從京城請來的,唱得那叫一個好啊,真是讓人回味無窮。”
周紅娥趕忙附和道:“大姐,這小地方的戲子哪能跟那京城來的相提并論。下次大姐再去,能不能捎帶上妹妹們一塊兒去開開眼、長長見識?”
周老婆子聽得眉開眼笑,接著說道:“那是必然,咱們姐妹幾個往后得多出去走動走動,總不能老是悶在家里頭。鎮上的那酒樓不光戲唱得好,飯菜更是一絕,我上次嘗了一回他們的招牌菜,那滋味,簡直美到心坎里去了。”
隨后便開始滔滔不絕地吹噓起來,但凡自己見過的,都硬要說成是親身經歷過的。
臺上的戲還在繼續,戲子們的表演雖然精彩。可這一場戲,眾人自始至終都沒聽清到底唱的是什么,滿耳朵里只聽見周老婆子嘴里不停地嘚啵嘚啵嘚啵。
周細娥后槽牙都咬碎了,而其余幾個娥則聽得津津有味,畢竟那樣的生活她們想都不敢想。
幾個孩子早就不堪忍受,討了幾個銅板,撒腿就跑了。
終于,戲結束了,看戲的人們紛紛起身離開。
周老婆子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顯得滿意:“唉,這場戲算是看過了,雖然沒有鎮上戲園子里的好看,但也算不錯了。咱們這些老姐妹聚在一起,聊聊天也是好的。”
周細娥這會兒是打心底里高興,終于能結束回家了。她笑著說道:“哎,可不是,我們姐妹幾個難得見一面,以后可得常來往。”
周老婆子提議道:“我們去廟里拜拜?”
周細娥連忙擺手:“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光明還在家里等著我呢。”
她可受不了周老婆子那顯擺的嘴,真怕自己受不住,給氣出個好歹來。
周老婆子見周細娥不去,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除了周細娥,其余幾個妹妹窮得連飯都吃不上,跟她們有啥可炫耀的。
“既然大家沒時間,那就下次再聚。”
周青娥見要散了,她的馬屁還沒拍呢,立刻說道:“大姐,我有時間呀,咱們去廟里拜拜,我也給我家大春求個如你家大丫一般好的姻緣。”
大春是周青娥的大孫女,今年十三歲了,來年就可以嫁人,如今已經在相看人家。
周老婆子聽了這話,臉上笑意淡了幾分,心里暗自嘀咕:哼,就你家大春,還想有我家大丫那樣的好姻緣?我家大丫那是天生的好命,旁人哪能比得上!
嘴上說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我大兒媳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說完,周老婆子扭頭就走了。
周青娥臉上露出一絲失望,卻還是說道:“那大姐你慢走,有空咱再聚。”
其他姐妹們也紛紛跟著離開,個個心情各異。
周老婆子回到自家的牛車邊,見車旁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頓時怒火中燒,嘴里惡狠狠地咒罵著:“該死的臭婆娘,又不知死哪浪蕩去了,整天就知道到處亂竄。”
一個人罵了老半天,也覺得無趣,周老婆子費力地爬上了牛車。才剛在牛車上坐穩,就瞧見遠處大兒子陳大松正一邊提拉著褲子,一邊從一個草垛子里鉆出來。
周老婆子只瞅了一眼,心里就明鏡似的知道他干啥去了。
還能是干啥?總不能在草垛子里拉屎吧?
就在陳大松快要走到牛車的時候,周老婆子又看到草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