漚了兩日的欄糞已充分發酵,陳宛白再次來到這片土地旁。
欄糞已經軟爛,表面有些濕潤。
由于散布較廣,糞料與土壤充分接觸,部分已經開始滲入土壤中,形成一層粘稠的腐殖質。
空氣中彌漫著微弱的發酵氣味,地面上的雜草也因吸收了肥料中的養分,顯得有些蒼翠。
看著這一切,陳宛白滿意地點點頭,扭頭就走。
提著幾根臘腸,來到了萬朝貴家。
她邁進院子,揚聲喊道:“萬爺爺,我來牽牛了。”
萬廣山看著她,目光又落在她手中的臘腸上。
“你這孩子,真是的,每回來都不空手。咱們可是鄰居,你回回這樣,算怎么回事?”
陳宛白咧開嘴,笑得像個孩子:“萬爺爺,還不是我每回都來麻煩你們。回回扛著頭來,一張嘴,不是借人就是借物。那又算怎么回事?”
說罷,走進院子,將臘腸往桌上一放。
“萬爺爺,快把牛借我,我地里還等著呢。”
萬廣山哈哈大笑:“你借了誰家的犁?”
萬家不種地,自是沒有這些農具。
陳宛白答:“田家的。”
昨日,田大牛和田二牛送來的。
除了犁,還有滾耙。兩人來回跑了兩趟,累得不輕。
陳宛白準備回禮,被田桂花拒絕了,說全當她前些時日的吃用。
陳宛白沒拒絕。
升米恩斗米仇。
不多時,牛來了,是萬朝貴牽來的。
他默不作聲地將牛牽到了地里,接著又一聲不響地把犁架到牛身上,隨后便靜靜地看著陳宛白,依舊一言不發。
陳宛白看著他,嘆了口氣。
她還是個孩子,大人之間的事情,她不好說,不好說。
“謝謝萬叔叔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知道,萬朝貴不會犁地。
看著萬朝貴離去的背影,陳宛白又嘆了口氣。
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然后,她轉過頭,熟練地拿起鞭子,驅趕著大黑牛開始翻耕土地。
大黑牛邁著沉穩的步伐,犁頭深深插入泥土中,將土壤翻了起來。
陳宛白跟在后面,不時調整著犁的深度和方向。
隨著犁的前行,那原本覆蓋著欄糞的土地漸漸變得松軟而平整。
翻耕完一遍后,陳宛白又翻了一遍,確保土地都被均勻地翻過。
犁完地,陳宛白將牛趕上田埂旁的荒地,卸下犁。
回頭看了一眼田里,翻的不錯,吃完飯可以來放水了。
陳宛白吃了晝飯,大黑牛也吃飽了,她先將牛還回了萬家。
等她扛著鋤頭來到田里的時候,發現田里已經有人在忙碌。
“嬸子,你這是?”
那人回過頭,有些拘謹:“我,我就是......”
陳宛白知道,還情嘛。
兩日前,陳宛白給地里撒完欄糞準備回家的時候,洪氏攔住了她,吞吞吐吐半天,說想借把鋤頭,也打算墾荒地。
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年之計在于春。
眼下,正是開墾荒地、種植糧食和蔬菜的好時機,這些都是日后生計的重要保障。
洪氏的確聰明,被休之后她沒有回娘家,也沒有選擇繼續住在村子里,而是選中了這里。
一有伴,二有吃。
雖偏,但附近有萬家和陳宛白家。
又因著這兩家有糧,方圓幾里的野菜不似村子附近給人薅得干凈。
甚至可以說根本沒人吃,除了陳宛白偶爾拔幾棵換換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