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德拉科的回答，讓哈利倍感錯愕。

就這么直直地看著眼前，想必從小就備受呵護寵愛的少女，心里反復閃過的，卻只有一個念頭。

斯萊特林的公主，馬爾福家的千金，該不會就為了和自己賭氣，而選擇面對未知危險？

“你到底在看什么，波特！”

似乎被哈利瞧得不太自在，德拉科雪嫩的雙頰有幾分泛紅。

頓了頓足，一面紅著臉，迎擊哈利的目光，一面質(zhì)問。

“你應該不會，我的意思是，你一定也知道－”

哈利一面回應，一面小心翼翼地措辭，深怕一不小心，又惹惱眼前嬌橫的同伴。

卻在直視著對方的視線里，漸漸地發(fā)覺，彼此心底說不出口的念頭，益發(fā)清晰雪亮。

他在意外著她，為什么看似粗率地爭搶魔藥。

才逐漸明白，她逞強爭勝的宣言背后，是她認為，自己出手，比較可能不遭致危險的豪賭－

畢竟，她在禁忌森林也試過了。

亮出馬爾福家的名號，也許可以拖延，甚或閃避致命的結(jié)局。

她卻在他的憂慮里察覺，自己的話，多少有些影響。

他早就不怎么在意，意圖竊取魔法石的人是誰。

他在意的，始終只是魔法石不能落入黑魔王的手里，無論假手何人。

更是在澄澈清靈，盈滿善良勇氣的翠綠里發(fā)覺，更要緊的，是他早已立定決心－

萬一真的必須與黑魔王交手，他絕不愿連累一同闖關(guān)的伙伴。

眼神未曾離開過彼此，超過五分鐘的相互凝視里，心思逐漸交錯。

光芒黯淡的房里靜寂，只閃過魔法烈焰的輕柔脆響。

都知道，奇洛或斯內(nèi)普，早已不重要。

都知道，最危險的，是一旦只身前進了，可能要面對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

也都知道，雖然對前方的恐懼，讓彼此不愿說破心底真正的想法，

然而，兩人都不愿，對方是那個穿越黑火的人。

盡管，還不怎么明白，為什么會有如此想保護另一個人的執(zhí)念。

悶在各自胸口的心跳，不知何時已是紊亂。

與初見毛毛、遭遇巨怪、和禁忌森林的三個夜晚，

有著幾縷似曾相識，卻又明顯地感受著不同。

說不上為什么，明明是危難當前，心緒紛雜，

但也在彼此的目光里，感受著未曾體驗的安然恬靜。

他的右手，始終緊握著她伸向藥瓶的左腕，懸在桌前未曾松手。

“讓我去，好嗎？”

最后，是哈利先開了口。

打破了沉默，也提醒了德拉科，自己的手腕，仍被哈利握著。

德拉科沒有回話，只是低下了頭，抽回了左手。

白凈的左腕上，哈利掌心的余溫猶存，借著肌膚傳遞，滾燙了德拉科的面頰。

她默不作聲地，舒緩呼吸，等著紅霞消退。

同時，也忙著在心底說服自己—

一定是剛才的對視，轉(zhuǎn)移了心神，才忘了在意。

心思漫亂，只聽著哈利又朗聲開口。

“如果那個人真的跟他在一起，不管他是誰...”

“至少，我以前僥幸逃過一次，說不定這一次，我也有機會可以逃跑。”

在他的話聲里緩緩抬頭，發(fā)現(xiàn)他堅定的語氣強自壓抑著顫抖。

德拉科還沒能答話，哈利又連珠炮似地說著。

“赫敏應該已經(jīng)寫信給鄧不利多了，也許你可以回交誼廳休息？”

“要小心，別被麥格教授或費爾奇發(fā)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