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幾日里,三人走遍了泗水城。
若陣亡軍士家中有人尚在,許平勇會遵照大夏國制度,給予錢財撫恤。
若是沒有,便只能帶回西桐鎮立下衣冠冢。
這幾日里,三人見到了許多悲苦,心中都頗為沉重。
尤其是看著白發人雙手顫抖,小心翼翼地捧著身份令牌,口中哀泣,喊著自家孩子小名時,三人更是酸楚難受。
殘酷的戰亂中,生離死別本是常事。
但戰后的創傷卻很難承受,只有隨時間而淡化。
若是有一官半職的將士還好,戰場前線會很快傳回陣亡訊息,撫恤家屬。
譬如胡明,以其鎮衙出身,到了戰場后也能謀個軍職。
或是謝白,以軍功累計,逐步當上了副將。
這些人家中不僅會很快得到消息,還會獲得不錯的撫恤金。
而尋常軍士就沒如此好的待遇了,往往要等到戰事告一段落才會統一告知。
因為尋常軍士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一旦戰事爆發,每日都會有傷亡。
前線若要實時傳訊根本忙不過來。
為此,三人還做了番討論。
無關對錯,就事論事。
到最后也沒得出個結論,皇律如此,赫赫威勢,不可撼動。
也許只有真正的天下太平,沒有紛爭,才不會有悲歡離合,生離死別吧。
此行,三人中當數羅小雨感受最深。
雖然她上過戰場殺過妖獸,但還是首次感受到戰爭給凡人家中帶來的苦痛。
此刻,韓宇站在巍巍高山峰頂,俯瞰著萬里山河,耳邊傳來羅小雨的聲音。
“韓兄,難道人族和妖族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韓宇被問得猝不及防,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若是被官衙的人聽到,一旦向上通報,所在宗門都會被狠狠記上一筆,搞不好還會遭到重罰。
不過他倒是越發對此女刮目相看。
良久,韓宇看向對方,神情肅然,但眼中卻透著關切之色。
“你我是修士,走的是修行路。既要出世,又不能忘世。此行錘煉了你我心志,但可別著相了。”
說罷,他祭出飛劍,“去渡口吧?!?
羅小雨點頭回應后,喚出飛劍,緊隨其后。
看著御劍飛行的對方依舊眉眼緊皺,韓宇只能在心中嘆息:“凡事不可深究啊?!?
倘若沒了妖族引發的戰亂,人族就真的能天下太平嗎?
國與國之間的征伐,宗門之間的明爭暗斗,還有奪魂煉尸的邪修,哪一樣不是根源?
人族內部爭斗從未停過,只是這些年被妖族入侵引發的動靜遮掩住了而已。
似乎一切都源于對權勢的追逐,對凌駕于他人之上的渴望。
不僅凡人,修士也是如此。
為了機緣同樣生死相向,不擇手段。
韓宇突然明白了師尊的苦心。
君歸閣就像一塊腐爛的傷疤貼在鏖州上,必須剔除,才能讓鏖州上下齊心,斗志昂揚。
也許此舉還會感染到整個大夏國。
正當韓宇兩人朝渡口而去,欲要前往青葫鎮之際。
西桐鎮外的一處山莊中,數名黑衣謀面人正跪拜在地,渾身顫動不已。
一名豐神俊逸的青年端坐當中,身邊站著位與自己年齡相仿,身若扶柳的女子。
只見青年抬了抬手,女子才趾高氣昂地開口呵斥。
“你們這群廢物!十幾個人竟然空手而回。大人雖然寬宏大量饒了你們,但死罪可免,活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