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陸知的情況,馬戰軍當年就問過醫生。
只是當時他認為陸知年齡小,忘了一些事指不定是個好事。
現如今,既然已經到了這地步,馬戰軍道:“當年醫生跟我說,人的自我潛能是會保護自己的。雖然你一直認為自己是保護陸知而生,可我始終認為你們是同一個人。”
“人有很面,你們兩只是同一個人承擔了不同的面。”
“陸智,你考慮過沒,你的出現,也是陸知的意識結果。”
這個話,不止馬戰軍說過。
黎頌也說過。
他說:“很多時候,我分不清你們。”
“你一直認為自己是為保護陸知而存在,可人生來就會保護自己。你保護的,就是你自己。”
“所以陸智,是不是該和陸知和解了。”
黎頌用了和解這個詞。
“與自己和解。”
陸智不是沒有思考過,可是一想到陸知,想到那個在黑暗里緊擁著自己,蜷縮在角落,她就無法忍心。
所以當陸知醒來,她寧愿她什么也不知道,就這樣作為一個普通高中生開開心心地活。
而記憶空缺的那部分,陸智認為那是潘多拉的盒子,就該被鎖住。
就連自己,都不應該去隨意知道。
只是當路勇出現,陸知突然暈倒,陸智認為事情失去了掌控。
她需要知道盒子里關于這部分的事情,這樣,她才能保護陸知。
她不能讓任何事情和任何人有威脅到陸知的可能。
馬戰軍看著她表情變幻,大概猜到她的想法,嘆了口氣。
“你要問我的事情,我不會說。”馬戰軍道,“正如我沒有同陸知說一樣。”
關于陸振聲夫婦的死,這是潘多拉盒子的底層。
“事情已經過去了,馬叔希望你能開開心心地去讀大學,去當一個普通的學生。”
陸智站起來:“嗯,我知道了,謝謝馬叔。”
沈覃沒睡,所以在陸智離開對面房間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他坐在廳內沙發上,聽到外面的動靜,走過去開了門。
陸智正打開門要進去,聽聞背后的聲音一愣。
“談談。”沈覃說。
陸智有些無奈。
今天是什么日子,誰都要跟她談談。
兩人面對面坐下。
陸智先開口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很早就有懷疑,確認是回帝都那天。”
陸智又問:“你想說什么?讓我離開?”
在大家眼里,她和陸知是雙重人格,所以明里暗里都在勸誡。
可在陸智眼里,自己和她是兩個人。只要陸知無虞,她怎么樣都可以。
而他們希望的結果,是主副人格融合。
這點,陸智無法同意,因為她無法再保護陸知。
沈覃沒回答,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
陸智接過,水是溫熱的,暖著掌心。
“你呢,想離開嗎?”她突然問。
陸智愣了一瞬,其實沒人問過她想不想。
良久之后,她才回答:“我不會離開。”
“嗯。”
客廳只開了角落的落地燈,暖黃色的光輻射到整個屋內,在冷色調里添了一抹暖色。
陸智注意到自己微伸手,便有一抹暖色撫上了自己握著水杯的手,伴隨著光的是沈覃的聲音:“既然不想,那我們就不離開。”
他說,我們。
陸智想到,今天好像迷糊中聽到他說:“沒事,我陪你查清楚。”
似真似假,如夢如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