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霆深莫名有些失落。

但事已如此，他也不好再解釋什么，只回了一個字，“好。”便一臉郁悶地放下手機。

童婳收到信息，也是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刪掉聊天記錄，然后把手機收好。

風吹著人行道的樹木，搖晃著頭頂的樹枝。

四周高樓林立，商鋪繁華。

童婳望著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向前延伸的馬路，產生一種前路漫漫的感覺。

童婳站在路邊，抬起一只腳，把扎進腳底的鋒利石子拔掉，立即有一絲絲血從傷口滲出來。

兩只腳大概是她身上最嫩弱的地方了，比手上的皮膚白了不止兩個度。

因為她的雙手是用來砍柴、割豬草、下地干活，沒有保護，臉也經常暴露在陽光下。身上經常會帶傷，是跟人打架留下的。

地上有很多從樟樹上掉下來的黑果子，一踩一腳黑泥，跟腳底的血絲混雜在一起。

童婳看一眼導航，離目的地還剩四點三公里。

……

葉霆深放下手機，就看見站在他身后偷窺的目瞪狗呆的竇肖。

剛剛葉霆深為了編輯一條短信太投入了，以至于沒有注意到竇肖是什么時候進來的。

對上葉霆深的視線，竇肖哇地一聲大叫起來，“葉老大！天哪，你談戀愛了！”

竇肖像一只激動的哈士奇圍著葉霆深團團轉。

沒想到啊，沒想到，高冷的霸總，平時對女人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葉總，居然鐵樹開花了！

葉霆深蹙眉，“誰說我談戀愛了？”

竇肖指著手機，“這還用得著人說嗎？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我只對你一個人好……

多么深刻的告白。”

葉霆深俊臉一沉：“發錯了而已。”

竇肖一臉不相信，“你這種話只能騙騙小女孩，能騙得了我？”

普通短信還可能發錯，這么重要的短信能發錯？

再說，在生意場上，葉霆深這個天之驕子，是從未犯錯過。

“不就是害怕被拒絕，索性告白之后不敢承認嘛。”

竇肖笑得一臉雞賊，絕不相信葉霆深是發錯，“葉老大，沒想到商場上雷厲風行的你，到了情場上就搖擺起來了。”

竇肖的優越感也出來了，雖然他在商場上開疆拓土是比不上葉霆深，但他就是有個優點，身邊狐朋狗友多，遑論男女。

“這樣可不行，我告訴你，想要交女朋友就要臉皮厚，越被拒絕越要迎難而上。前怕狼后怕虎的，拖著拖著，女朋友就被人搶先了。”

葉霆深手撐著額頭，對竇肖的滔滔不絕感到十分頭疼。

他能說，之所以他對童婳說出那句話，其實是出自一種非現實的情況嗎？

如果他說了，也許竇肖更加會把這往愛情上面扯。

但他之所以對童婳好，是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這個原因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老實說，他自己都是將信將疑。

他辦公桌的鋼化玻璃板下，壓著一張五元面額的紙幣，紙幣的右下角畫著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畫畫的是個粗人，畫像十分粗糙，只能看出小女孩眼睛特別大特別黑，猜測畫者想要表述的是，這個女孩很漂亮，很可愛。

隔著玻璃，葉霆深手指摩挲著紙幣上的畫像。

他的眼眸變得深邃，如浩瀚的夜空，不但有了無垠的空間廣度，也有了時間的深度。

“你能做到的……護她一世周全……”

有個聲音跨越時間和空間在他耳邊回蕩著。

此時竇肖的臉離他只有不到兩公分的距離，看到葉霆深那么出神，心中的猜測更加堅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