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帝已經恢復了清醒。
第一件事便去了太子遺體那里。
“陛下。”黃錦在身后低聲道。“長威伯方才令人封鎖了皇城,說在陛下旨意到來之前,不得出入。”
“太子小時候頗為乖巧,朕懾于二龍不相見的判語,只能偶爾見他一次,每次都恨不能抱著他去玩耍……黃錦,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安陸時的快活?”
“奴婢記得,那時奴婢跟著陛下在市井中玩耍,四處轉悠,可謂是無憂無慮。”
嘉靖帝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太子的額頭,“朕那時就在想,等這孩子再大些,朕便帶著他去市井里看看,看看另一種活法……”
黃錦猶豫了一下,“陛下,長威伯在皇城斬殺一人。”
“太后最喜這個孫兒,每日都看不夠,有時候甚至留宿在太子那里……”
嘉靖帝閉上眼睛,“可他還是去了,是吧。”
“是。”
眾人低頭。
“朕……知道了。”
嘉靖帝舉起手,緩緩落在了太子的臉頰上,然后回身。
仿佛是告別了什么。
“擬旨,許長威伯便宜行事。”
“是。”
當旨意送到蔣慶之手中時,他正在正陽門外和守門的將領說話。
“……先前有人在外面窺探,下官令人驅逐,那些人只是冷笑著后退。”
“長威伯。”內侍跑過來,把旨意遞給他。
蔣慶之等的就是這個。
“伯爺,騎兵到了。”
孫不同歡喜的道。
數百騎兵的到來,給了蔣慶之底氣。
“令人去諸衛傳話,非常時期,諸衛緊閉營門,不得妄動!”
“是。伯爺,此事是不是和兵部,五軍都督府溝通一下?”胡宗憲問道。
“我沒空。”
蔣慶之指著遠處在觀望的人群,“老胡,你可知曉那些人中,有多少恨不能此刻京師能亂作一團。他們恨不能諸衛作亂,血洗京師。”
徐渭說道:“他們的人便可隱于其中,鼓動亂軍殺進宮中。等宮中該死的人都死了,他們再以救星的身份出現,嘖嘖!隨后弄個宗室子登基即位……
此次他們定然會汲取教訓。我敢打賭,他們定然會尋一個傻子來繼位,或是尋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來做帝王。”
都特么讓你說了,老子說什么?
蔣慶之覺得徐渭不得領導喜歡是有道理的。
……
京城的某個豪宅中,幾個老人正在喝茶說話,笑意盈盈。
“……此事做的不錯,不過此刻得意尚早,事兒離成還遠著呢!當下最要緊的是盯著宮中。”一個老人笑吟吟的道。
有人來稟告,“陛下依舊在昏沉中。”
一個老人笑道:“皇帝狡黠,可此次看來并非是設套,該動手了吧?”
“蔣慶之進京了,此事……”另一個老人遲疑了一下。
“他也就是那點人,難道還能翻天?”
“是啊!機會難得。”
那個老人咬牙,“罷了。”,他起身看著眾人,“讓他們四處傳話,就說陛下駕崩,宮中裕王與景王爭位,殺的宮中血流成河。其次,金吾右衛那邊也該動了。讓他們動起來。”
“金吾右衛負責皇城西段,以及巡查京師各處門戶,正好借機渾水摸魚。”另一個老人陰笑道:“讓他們鼓動起來,殺進宮去。”
“那兩個皇子那里……”有人問道。
“當初張太后和楊公最大的錯誤,便是選了十余歲的當今繼位,十余歲的男人大多有了自己的主見,豈會甘心被壓制?”
老人的眼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