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院子里就炊煙裊裊,食物的香味彌散在空氣中,讓忙碌的村民們心中踏實,也更有干勁兒。
如今家家戶戶都不缺吃的了,喝著熱乎的豆漿,吃著軟嫩的橡子豆腐,孩子們還能分一小塊栗子糕或是核桃干,比之以前只能算計著糧食下鍋,眼下的日子,美好的就跟做夢一樣。
再想想以后,就更有奔頭了。
吃完飯,村民們再次啟程趕路,不過這次的心情跟當初可是截然不同了,不再凄惶沉重,也不再茫然無措,哪怕依然累的兩腿發軟,但精神奕奕,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去逃荒的災民,不過就是去京城謀生活而已。
長長的隊伍綿延上百米,井然有序。
許懷義不疾不徐的趕著騾車,依然走在最前頭,離開那村子不久,便遇上了跟在他們后面的難民,打頭的人是王灼。
難民們避的有些遠,神色復雜的目送著他們離開,這次沒再跟上來。
顧歡喜開了車窗,往后看了眼,又平靜的收回視線。
顧小魚語氣篤定的道,“娘,那些人是在等著我們離開后,再去那個村子里住,對吧?”
顧歡喜點了點頭。
“這么說,他們是不會再跟著我們繼續往前走了?”
“嗯,那晚上殺狼,把他們嚇著了。”
“可那晚上的狼,不就是他們引下山來對付我們的嗎?”
“準確的說,是極個別人定下的毒計,其他人或許都不明真相,只是被那極個別人給蠱惑了,淪為了棋子。”
“那以后他們……”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他們現在選擇留下,那以后就要承擔起后果,甭管是好還是壞。”
顧小魚凝眉沉思,片刻后釋然的“嗯”了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同情,也不是對任何人都適用。
途中停下短暫歇息時,顧歡喜私底下問許懷義,“你坐視王灼領著那些難民去了村子里不管不問,是打的什么主意?”
許懷義還想含糊過去,“咱都要走了,還管那些干啥?再說,那村子也不是咱們的,誰想去住就去唄,也不是啥好地方,連個屋頂都沒有,我還能舍不得?”
顧歡喜面無表情的盯著他,“繼續編。”
許懷義好奇,“我那理由說的多充分啊,你咋就不信呢?”
顧歡喜哼了聲,“就你這狗脾氣,對方都引了狼來吃你了,你能不報復回去?還由著他們占了房子,怎么看都詭異。”
許懷義嘿嘿笑起來,“知我者,媳婦兒也。”
顧歡喜不耐的催促,“快說,到底怎么回事兒?”
許懷義湊近些,低聲道,“這個村子里不是有大秘密嗎?我撿了兩樣東西,你都提心吊膽的,要是讓人知道咱們在這里住了幾天,你說會不會惹來猜忌和麻煩?畢竟,誰知道放火燒村的都是些啥人啊,萬一他們就在京城,萬一打聽到了咱們頭上,萬一多疑,抱著殺錯一千不放一個……”
顧歡喜臉色漸漸凝重起來,直覺的不安,再次席卷而來。
許懷義繼續道,“所以,我才由著王灼帶著難民住進去,這招就叫禍水東引,萬一以后那些人真追查起來,疑心的也只會是王灼等人,咱們差不多能撇干凈。”
顧歡喜聽完,表情和緩了些,難得夸了句,“不錯,想的還挺周到。”
許懷義得意的道,“肯定得思慮周全啊,哪能給自己留下后患、讓媳婦兒跟著我提心吊膽過日子?”
頓了下,又冷笑道,“要不是看王灼還有這點用處,就沖他那陰毒的心思,我能饒得了他?”
“以后或許再也遇不上了。”
“哼,最好如此。”
不然,他肯定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