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英杰是扈村長家的長孫,這些年雖然很少在外面走動,但該知道的也沒落下,附近誰家燒磚窯,誰家燒的好還價格公道,他還真清楚,見許懷義問的真誠又客氣,便報了個地名。
只是那表情多少有點古怪。
許懷義也不知道他古怪啥,心大的人,就這點好處,不知道就跳過去唄,他好奇心沒那么重。
不過其他的事兒該問的還是要問個清楚,于是熱情的又追著他打聽了不少事兒,連哪座寺廟的和尚念經靈驗又花錢少都問了,唯獨不問五年前那場導致湖田村差點滅村的瘟疫。
扈英杰都想好了應對之詞,誰想,一句都沒用上,琢磨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回家后,跟祖父一五一十的匯報了下上午外出辦事的經過,末了,忍不住問,“祖父,您說他為什么不問呢?難道是還沒聽說?”
扈村長沉吟道,“不會,這些災民能在災情還沒失控之前,就提早背井離鄉的逃荒,這說明他們不光有眼力見識,膽色和魄力也不差,更重要的,他們還一路順順當當的到了京城,你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是有些寒酸落魄,可精神和面色卻不像遭過罪的,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們的糧食家當,竟然也都在……”
說到這里,他頓了下,渾濁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這許家村里,有能人啊,這樣的人,分到咱們村,事先怎么可能不問個清楚?昨天他們來的時候,看到咱們村空著那么多房子,臉上可不見半點驚訝意外,很顯然,他們早就都打聽過了。”
扈英杰也不傻,稍一提點便反應過來,冷漠的眉眼驟然加深,“那他們不問是……因為避諱?”
扈村長復雜的嘆了聲,“或許吧,這世上不缺聰明人,那個叫許懷義的年輕人,不簡單,以后與他接觸,多長幾個心眼,莫要被套了話去。”
“是,祖父。”
這會兒,被認為不簡單的許懷義正在買青磚,扈英杰幫他推薦的這個磚窯還是很靠譜的,價格公道,質量也沒毛病,他約莫著估算了下,跟磚窯的管事定了個數量,先付了個定金,余下的等把青磚運到家了再結算。
對方剛開始還挺熱情,賺錢的生意上門,哪能不歡迎?但談妥了后,都要裝車了,一問是往湖田村送,那臉色刷的就變了。
那管事看他的眼神像是大白天見了鬼。
許懷義,“……”
倒也不用這么夸張吧?
磚窯管事大著膽子又問了遍,“這位小兄弟剛才說……送去哪里?”
許懷義字正腔圓的重復道,“湖田村。”
磚窯管事眼皮跳了跳,干笑起來,“呵呵,湖田村啊,那里可真是……呵呵,這都多少年沒去過了,路都不熟了呢。”
言外之意,這銀子都不想賺了。
許懷義此刻才算深切體會到百姓對湖田村的忌憚有多深,他大大咧咧的道,“路不熟好說,我知道啊,等下裝好車,我在前頭,你們跟著,一準不會走錯了……”
磚窯管事,“……”
這咋還聽不懂拒絕呢?太委婉了?
他眼神太直白,許懷義給逗樂了,指了下自己,還有陪他一起來的孟二柱和告狀,笑著點明了身份,“我們都是災民,從青州逃荒來的,昨天才搬去湖田村,啥呀不懂,兩眼一抹黑,衙門里的差爺說把我們給分到那兒,我們就只能去那兒。”
磚窯管事恍然大悟,“難怪啊……”
難怪來買磚,湖田村的那些人多少年都不出來走動了,要不他剛才乍然聽到,會給驚嚇了一跳。
許懷義知道他對啥好奇,便繼續道,“湖田村以前的事兒,我們也不好打聽,但既然被分到了那兒,總得過日子不是?幸好那村里閑置了不少空房子,免得我們再露宿荒野了,好不好的,總歸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