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義?”蘇喆看見他,眼神驟亮,整個人像是煥發(fā)了生機一般,“你怎么來了?”
“你說我怎么來了?”許懷義解了披風,交給小廝,坐在床前的方凳上,擰眉上下打量著他,“自然是探望你,咋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近看,臉色更憔悴慘白。
蘇喆一笑,不由牽動了傷口,疼的悶哼了聲,才道,“我沒事兒,就是傷了胳膊而已。”
許懷義翻了個白眼,“都這樣了,還逞強呢?要是真沒事兒,干啥讓你小廝去幫你辦休學?你倒是起來繼續(xù)去學院習武啊。”
“你就別埋汰我了……”
“我這是關心你,到底傷的咋樣?除了胳膊,別處還有傷不?”
蘇喆苦笑著嘆道,“別處都是些擦傷,只胳膊挨了一刀,大夫包扎的時候說,傷了筋脈,以后怕是揮不動刀劍了,倒也沒什么可惜的,反正我本來就功夫平平,只會幾招花拳繡腿,比不得你和云亭,放棄就放棄吧,也省得我糾結了。”
許懷義定定的看著他,“不后悔?”
蘇喆堅定的道,“不后悔。”
許懷義點了點頭,接過小廝遞來的茶水,喝了兩口,語重心長的道,“不后悔就行,但你得有個思想準備,你現在選的路子,未必正確,也未必好走,更未必就能笑到最后,還伴隨著危機重重,稍有不慎,就會像現在這樣,你確定能擔的起后果?”
他問的十分直白犀利,“你想要商會會長的位子,想要蘇家家主的位子,那你面對的對手就成了你大哥和父親,不止他們,還有你其他的兄弟,你父親幫著你大哥拉攏來的助力,這些人都會與你為敵,會背后算計你,甚至下毒暗殺,啥陰招都有可能用,總之,他們會想方設法的阻攔你的上位之路,將你踩到泥淖里。”
緩了緩,他繼續(xù)道,“相反,你若放棄跟他們爭奪那倆個位子,把精力都放在武舉上,那就跟他們沒太多利益糾葛了,他們經商求財,你出仕為官,走的完全是兩條路,甚至,還能相互協作,互為助力,你會少很多麻煩和危險,日子也會過得更輕松些……”
蘇喆搖搖頭,接過話去,“懷義,我明白的意思,但我走不了那條輕松的路,我有自知之明,我那點斤兩,頂破大天、全力以赴,也就能到舉人這一步,想再往上,幾乎不可能,舉人雖也能托人走關系授官,但七八品的小官當著有什么意思?我大哥和父親,壓根不會放在眼里……”
許懷義忍不住道,“就是狀元郎也是從六品官開始啊,以后慢慢想法子往上爬唄,誰能一步登天啊?”
蘇喆苦笑道,“以舉人身份授的官,想往上晉升的空間太有限了,除非立有大功,可咱們作為武官,想立大功,就意味著需要冒大奉獻,可我呢?我既吃不了苦,也豁不出去命,只能平平庸庸的在職位上混日子,時日久了,什么建功立業(yè)的熱情都消磨干凈,那樣有什么意思?”
許懷義一時沒找著話反駁。
他繼續(xù)道,“但我在經商一道上,就不會存在這些問題了,首先,我有一點做生意的天分,不是自吹,但凡我經手的買賣就沒有虧本的,若不然,也不會叫我大哥給視為眼中釘了,其次,我對行商也有興趣,讀書習武對我來說就像是為了別人不得不完成的一個任務,但行商就是我主動渴求的一件事,我曾親自跟著商隊去過一趟西北……”
“當時很多人都覺得我這種嬌生慣養(yǎng)、錦衣玉食的公子哥,肯定吃不了那個苦,路上撐不了幾天就會后悔,身邊人也勸我不要沖動,別到時候沒走幾里路就嚷嚷著回家,那可就成笑話了,但誰也沒想到,我不但堅持下來了,還適應的特別好,苦,確實是苦,路上的顛簸,吃喝的不便,惡劣的天氣,還有防不勝防的危險……”
“偏我甘之如飴,歷時三個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