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但不要太自責自苦。”
顧小魚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剛才的那些脆弱痛苦,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唯有堅定,“兒子明白,去年,舅舅的人護送我離開京城,沿途遇上好幾撥追殺,一波波的人因為我送命,我親眼看著他們痛苦的倒下去,卻無能為力,夜里做夢都是滿地的血,那時候,我也非常愧疚自責、憤懣痛苦……”
“我無比的憎恨昌樂侯府,若不是他們,就不會有那么多人為我去死,我也就不會痛苦,我甚至都想放棄了,干脆如了那些人的愿,這樣,就不會再死人了。”
“可舅舅說,我要是那樣做,為我去死的人都不會瞑目,我要讓他們的死,變得有價值,我要好好的活下來,為他們報仇,我只有活著,將來才能庇佑更多的人不去死,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的命,再不是我一個人了,是用無數人的血換來的。”
“所以,娘,您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想不開,陷入無用的愧疚自責里,我只會努力想辦法,替他們討公道,讓他們不會白白死了。”
顧歡喜聽的心神激蕩,忍不住將人摟進懷里,無聲的拍著他單薄的脊背,明明才六歲的孩子,卻原來早就背負上了那么沉重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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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樣慶幸,他沒有像某些皇家人,視護衛自己的人如螻蟻,為自己死是理所當然,壓根不會有愧疚自責的情緒,哪怕施著仁政,骨子里也未必把百姓當回事兒。
但顧小魚顯然是個例外。
這樣的人若坐在那把椅子上,才是全天下之福。
“小魚,你將來一定要在其位,謀其政,做個好君主,那么,那些為你去死的人,才能死的有價值、有意義,懂了么?”
顧小魚鄭重的點了點頭。
顧歡喜放開他,抬手摸了摸他腦袋,輕聲問道,“小魚,你出生那年,可有發生過什么不好的事兒?”
顧小魚抿抿唇,“有,后來我有聽照顧我的嬤嬤說,我兩個多月的時候,生了場病,差點沒熬過去……”
“那你知道自己當時是生的什么病嗎?”
“我后來特意問過母親,但她似乎很忌諱提及此事,只說是對什么東西過敏,起病看似兇險,但以后只要避免不再接觸那些東西,就不會再發病,可我不信,后來偷聽了嬤嬤的話,才知道事情真相。”
“什么真相?”
“我當時發病的癥狀,跟天花相似,府里的大夫也診斷是天花,擔心這消息傳出去,會對府里、對我的影響都不好,就隱瞞了下來,只開了藥給我喝,您也知道,天花哪里能治?熬過去便是生,熬不過就是死……”
顧歡喜聽的皺眉,“你父親和母親呢?出了這等大事兒,由著一個大夫做主?”
顧小魚自嘲的笑了笑,“那個時候,正巧父親不在京城,父親喜好風雅之事,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在宜州府有位琴藝大家,彈得琴曲能繞梁三日不絕,就親自去聽了,一來一回,快馬加鞭也得十日的路程,而母親,生下我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大半時間都是臥床休息,府里的中饋都交由李側妃管著,她慣會收買人心,前院后院的下人,都聽她的吩咐,便是我父親,都不如她說話管用……”
聞言,顧歡喜一時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只覺得大皇子當得實在有點廢啊,換她攤上這么個丈夫,不得一天打三遍啊,要之何用?
媳婦兒還病著,兒子才出生兩個月,居然還有閑情逸致跑出去聽琴,簡直腦子有坑啊。
她很想罵人,但到底是小魚親爹,她忍了忍,“這么說,府里都被李側妃掌控,所以你生病的消息傳不出去,用瘟疫來遮掩,那個大夫也被收買了吧?”
顧小魚點頭,“應該是,但后來這個大夫就不見了,想查也查不到人,母親不信我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