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張園說,“羅家村的人想趁著這兩天,到山上砍點柴火回來。他們?nèi)ブ案艺f過。”
“可有人告知過他們山上的危險?”孟長青問張園。
張園臉上有一瞬心虛,“我關(guān)照過他們不能往深山里走,我瞧他們?nèi)硕啵侄嗍菈涯昴信蜎]有說山匪的事。”
他越說聲音越小。
“張校尉。”孟長青從書桌后站起來,“你是做事不盡心,還是跟什么人達成了交易?這種事能疏忽嗎?萬一今天他們恰好遇到山匪,傷亡算誰的?秋收時誰去收?”
張園低下腦袋,只好承認自己疏忽大意。
孟長青又問:“今日去山上的,只有羅家村的人嗎?”
張園仔細回憶了一下,“是,西側(cè)的那些人房子還沒建好,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在建自己的房子。”
“你去把羅三木叫來,就說我有回禮給他。”
“是。”
北山縣縣衙東側(cè)的羅家村,羅三木正修著家里的桌腿,他兒子羅石頭從外面瘋回來,經(jīng)過羅三木身邊時,謹慎的降低音量,偷摸鉆進堂屋,想去摸筐里的野梨吃。
可不料,那小半筐野梨居然被掉在房梁上,他根本夠不到。
這時候的孩子,為吃總能想盡一切辦法,他找來兩個凳子摞在一起,想把籮筐弄下來,結(jié)果剛準備往上爬,就看見他爹站在門口。
他嚇了一跳,摞在一起本就不穩(wěn)的凳子立刻倒了下去。
“爹。”他心虛的往后退。
“今日已經(jīng)吃過兩個,不能再吃了。”羅三木訓(xùn)道:“別一天到晚只想著出去玩,有空也要在家做些事,你姐在你這個年紀,已經(jīng)幫著你娘生火做飯了。
你是男娃,貪玩一些也正常,我平常很少管你,可你總得有懂事的一天,這里不是原來的羅家村,你隨便瘋鬧也闖不出什么大禍,最多弄壞了東西,沖撞了長老,被別人罵幾句。
可這地方不同啊,二里地外就是官府,你要是不長眼撞在那些穿官服的人身上,少說也是一頓板子,嚴重的牽連全家遭罪。”
“我沒有往官府那邊跑。”羅石頭為自己辯解。
“不是你跑不跑的事。”羅三木苦口婆心的勸,“你跟村里那些孩子說的話,萬一冒犯了那位官爺,再被人傳到官府耳中,同樣也要倒霉。
你忘了剛到這邊來時,在路上一句話說得不對,領(lǐng)路的那位大人立刻就不高興了。
他大概是念著你是個孩子,暫且不計較,可之后你再有什么話傳到他耳朵里,他還能饒過你?”
羅石頭被嚇得縮起肩膀,“我也沒說什么不好的話。”
“你覺得沒什么,可聽的人不見得這樣想,也不知道你這孩子怎么回事,說話做事一點不像我。”
江嬋端著晚飯過來,“你的意思是隨了我?”
“不不,我哪里是這個意思。”羅三木說,“怪我沒有及時管教他。”
“要不是那些梨沒送出去,你也不會跟石頭說這些話。”
這話剛說完,就聽到院門被敲墻,外面有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問:“羅三木在家嗎?”
羅三木壓低聲音,“完了!這聲音怎么聽著那么像那位張大人?我剛才說的話他不會聽到了吧?”
“你這兒會心虛有什么用,剛才不還教訓(xùn)石頭么。”
外面的敲門聲繼續(xù)響起,“沒人在家嗎?”
“有!”羅三木應(yīng)了一聲,硬著頭皮去開門,也不管門外等著自己的是什么了,反正這院門也攔不住官府的人,自己認罪好過全家受牽連。
“張大人。”羅三木彎著腰討好的笑了笑,“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縣老爺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