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威震沙場的名將在除了殺人之外,似乎都是豪飲的酒量。而尚云白也不例外。即便他戰袍染血,身上帶傷,卻也并不妨礙舉杯作長鯨之飲。
雨季來臨,洛河水面寬闊,河水滾滾東流,日夜不休。而此時此刻,月光灑在河面和河邊的空地上,在慘白之余,更有無盡的血色。
一刻鐘之前,洛河南岸的一場戰爭剛剛結束。奉蒙駿將軍命令封鎖洛河渡口的三千蒙家軍騎兵全軍覆沒。而那些從北大營追逐而來的秦軍,也付出了數百人的傷亡。他們見勢不妙,匆忙退出戰場,趕回去報信了。
這樣的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蒙家軍將士萬萬沒想到,他們會在這里遇到厲害的對手。這些桀驁不馴的驕兵悍將,這幾年來,在西北戰場上把蠻族人壓的死死的。他們戰馬所到之處,不管心里服不服氣,再驕傲的勇士也要低下頭來。長期以來,他們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自己就是無敵般的存在。
然而,今夜的洛河岸邊,他們卻敗在了一支突然出現的騎兵手中。而且敗得很慘,尸橫遍野,慘不忍睹。死去者所流的血,染紅了河水和南岸的土地。
即便是尚云白這樣的人物 ,在親眼目睹了這場戰爭從開始到結束的整個過程之后,也不由得心中震撼無比。相比較起他從前參加和親自指揮過的許多場大戰,這場雙方不過萬余人搏殺的戰爭,算不上是最激烈,但卻是最讓人感到驚心動魄、目馳神搖的。
在這短短的五六年時間之內,趙國騎兵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當年親自與之交過手的尚云白,臉色有些蒼白的沉默片刻之后,終于不得不承認,面對著這樣一支騎兵,不僅蒙駿的部下不是對手,恐怕就算是自己率領最得力的親軍與之狹路相逢,也只能是失敗的命運。
“慕容將軍,多謝!”
朗月星空之下,戰馬嘶鳴聲逐漸平息。看著眉目疏朗的魁梧身影,尚云白提起酒壇,遞給對方。他謝的是酒,而不是危急時刻的相救。救命之情,任何語言的表達都會顯得蒼白無力。
數年之前曾經與尚云白在戰場上生死相搏過的那個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真正的虎將。他接過酒壇,順手把割下的一大塊獸肉拋向半空,蹲在他肩頭的那只黑鷹振翅而起,噙在口中后,便直上云空去了。
“不用謝!這都是眠哥兒的命令!”
慕容離城的話帶著幾絲冷峻,如同他的氣質一樣。這世間,除了姐姐慕容千城和楚江眠之外,他對任何人的態度都是如此。即便是對面的這個男人,英雄相惜歸英雄相惜,在這一點上卻也不例外。
時光流轉,戎馬倥傯。背著一把刀跟楚江眠走出中岳山的少年,憑著自己的天賦,只用了五六年的時間,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當世名將。燕趙之地遼闊的北方疆界,便是他縱橫無極的成長天地。慕容離城和李穆這兩個人,幾乎就是戰場上的最佳拍檔。李穆以守,慕容離城善攻,他們兩個人配合,不僅燕國的所有土地迅速得到了平定,而且長期盤踞于燕山以北的湖人,在吃了幾次大苦頭之后,也不得已而遠遠的退回草原邊界去了。只要看到虎賁大將軍的旗幟所在,便沒有胡騎再敢隨便的南下。他們的威名被草原上的胡人所深深的忌憚。而燕趙之民,更是視他們為塞上長城。安居樂業,繁衍生息,北方百業得到迅速的恢復和繁榮。
只不過,這樣的局面卻并不是慕容離城所滿足的。英雄的夢想無極限!區區燕趙之地,可不是他麾下將士們金戈鐵馬所止步的目標。他的夢想是帶著他們馳騁天下,蕩平九州!
尤其是這最近的兩三年來,慕容離城竟然感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寂寞。每當他騎在馬上南望北顧的時候,心中便十分渴望有新的消息傳來。只是,他等待了那么久,龍城卻一直沒有最新的作戰命令。各種賞賜以及犒勞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