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是見了一面,就覺得這衣裳不干凈了。
若聞仿佛是覺得這種反應很有意思,便先沒有說正事,忽閃著顏色淺淺的睫毛,問老頭道“先生覺得你們那位印公是個甚么樣的人呢?”
老頭應當是沒想到若聞會問這種問題,很顯然愣了一下,短暫思考過后才回答道“他……很有手段,心也足夠狠,只不過……”
若聞看了他一眼,身子微微向前傾“只不過甚么?”
“不夠沉得住氣。”老頭道,“大概是年輕氣盛罷。比不上若聞你。”
若聞笑而不語。
“他但凡要是能收斂一點兒,多做做表面功夫,也不至于鬧出那般人人喊打的局面。”老頭吹了吹茶杯里的茶葉,“不過,這也算是好處罷,對我們來說。”
老頭其實能猜出來裘安仁是個甚么心理,送進宮里來做內侍的男孩子,家里情況只怕不好,而這樣的男孩子,生得美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罪過。
內書堂出身又怎么樣,進了司禮監又怎么樣,他還是文人提起來就看不起的那一個,永遠都是。
那他只會更看重自己手上的權利,甚至——更喜歡去夸耀自己手上的權利。
若聞聽了老頭對裘安仁的評價,不置可否,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先生覺得,甚么時候咱們埋下的東西才能炸開。”
那老頭眼見終于言及正事,不由地神色一凜“不會太久了。廣州港顯然不能承擔和番邦數量那樣大的往來,況且如今民間根本辦不下起帆令來。你也看到了,已經有第一群人忍不住了,既然有第一群,那就會有第二群。只怕是撐不過這個數兒……”
他默默地沖著若聞比劃了幾根手指。
若聞看著他比起來的手指,問道“那你覺得,這群人能成事嗎?”
老頭搖了搖頭“如果按照兀良哈南下試探的結果來看,我認為不能。畢竟……咱們還沒真正把大衡的脊梁骨打斷。”他喝了一口茶潤嗓子,“不過,按照你的想法,能成氣候或是不能成氣候,不都能達成咱們的目的就是了。”
要么青山埋忠骨,要么脊骨成佞臣。
而一個斷了脊梁的國家,將是不堪一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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