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霄和一眾人等坐在文淵閣當中,等著把卞璋押上來他親自審問。
裘安仁繼續(xù)要避嫌,根本來不成,藺太后不知怎么搞的,入秋之后就病了,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著熱,到現(xiàn)在還沒好,是以也沒法子來。
賀霄忽然一下子就“親政”了,心里十分沒底,于是把余知葳拽了上來。
雖說這是內朝,但余知葳出現(xiàn)的時候還是有人小聲議論了幾句。
不過很快就平息了。
太后能主政,那皇后為何不能,況且余知葳入宮為后以前,身上可是帶著實打實的爵位的。
陳暉幾個新派,坐著目不斜視,都沒有意見,剩下的人也不好嘰嘰歪歪,于是很快就安靜下來了。
帝后二人身旁侍立了兩個內侍,小葉本就該在場,余知葳那頭兒侍奉筆墨的,竟然是冷長秋。
周滿在死在了濟南,不知道是被誰砍了,總之他那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的位置是空了下來,余知葳很快就就把冷長秋塞了進去。
冷小公公穿著新衣裳,是御賜的過肩斗牛曳撒,整個人瞧著漂亮秾麗,若不是總是含胸低頭,都能讓人生出一種“裘安仁第二”的錯覺。
眾人分坐兩旁,等著錦衣衛(wèi)把卞璋押上來。今日內朝議事的人安排的很奇怪,原本該到的譚懷玠余靖寧一個都沒到,告的全是病假。余靖寧舊傷未愈,家里人得了余知葳的懿旨,讓人歇著不讓來,誰知道譚懷玠也好巧不巧地病了。
賀霄坐在御座上,覺得自己這文淵閣中燒炭燒得太早了,他衣裳又穿得厚,這會子背后都生出汗來了。
北上不舒服,人就跟著煩躁,他有點坐立不安,就想等著錦衣衛(wèi)快把卞璋押上來,趕緊審完了事。
這事兒前前后后的折子,余知葳都押著他看過了,況且這卞璋罪大惡極,新派早就板上釘釘地給人揪出了錯處,藺太后想保人都無力回天,如今“天子審案”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余下的事兒,還是得錦衣衛(wèi)撬開他的嘴。
可這……人怎么還不來。
余知葳好整以暇在他身邊坐著,她是沙場來回的人,對“拋頭露面”這種事情不太在意,沒必要像藺太后一樣欲蓋彌彰地綴著珠簾。
她看了一眼身側皺眉的賀霄,感覺自己也被他的情緒影響到了。
是啊,沒為什么人還不來?
不過很快,文淵閣眾人就聽見階上“噠噠噠”的聲音了,看著底下青衣的錦衣衛(wèi)小碎催跑了上來。
大家以為犯人該帶到了,誰知道那小錦衣衛(wèi)一來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腔道“皇爺!”
文淵閣里的人齊刷刷地全都盯著他瞧“犯人卞璋,死了!”
余知葳陡然將頭抬了起來,看見鎮(zhèn)撫使高邈黑著臉進了文淵閣,一撩袍擺也跪了下來“屬下失職。”
閣臣們皆有些騷動,余知葳搶在所有人之前開了口“人怎么死的。”
她沒先讓人問高邈的責,卻是先問了人怎么沒的,就是不想給那殺人滅口的人留機會。
高邈沖著余知葳一抱拳“回娘娘的話,犯人高邈,一個時辰之前從牢中提出。臣擔心卞璋會有自戕之舉,于是在上枷的同時,裹了他的手腳,并塞住了嘴。”
犯人上堂之前都是要搜身的,余知葳不擔心高邈做本職工作會出這種紕漏,更何況高邈甚至更考慮的更周全,為了防止人咬舌,連嘴都給人堵上了。
所以這卞璋究竟是怎么死的?
高邈接著道“卞璋自北鎮(zhèn)撫司詔獄上了囚車,自詔獄到文淵閣,皆有人看守,可方才開了囚車,才發(fā)現(xiàn),卞璋已經斷氣了。”高邈頓了一下,抬頭瞧了一眼賀霄,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余知葳,接著道,“仵作已經在路上了,臣雖并未輕易觸碰尸體,但單看面色,臣覺得有中毒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