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行淵看見林挽朝笑起來時發(fā)亮的眼睛,下意識的有些失神。
他想,是不是她聽見自己厭惡李絮絮的話而覺得開心,終于要原諒自己了?
“阿梨,你笑什么?”
林挽朝笑的停了下來,探究的看著薛行淵,說道:“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薛行淵慌忙解釋:“她在漠北引誘我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回到京都又貶低你,逼走你,甚至幾次三番想要陷害你、治你于死地,害了我母親,她本就該死。”
林挽朝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垂眸,又笑了。
“這些事,都是她做的?薛行淵,為何這世間男子都慣會推諉責任,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往女子身上一推,自己就是干干凈凈的,完美消失。
明明是你守不住為人夫的本分,與她茍且,你卻說是她引誘你;
明明是你在她一次次貶低我時為她撐腰,卻說得好像你無能為力;
明明是你在她陷害我時,在背后推波助瀾,此時卻裝作義憤填膺;
明明,你母親的死是因為你對她的縱容,此時卻好像一切與你無關。
薛行淵,你以為,李絮絮只要死了,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么?
你以為,她死了,你所有的罪孽就消失了么?
你以為我是蠢貨么?你以為我離開你,只是因為李絮絮么?”
林挽朝聲音越說越冷,將薛行淵逼得步步后退。
他雙手顫抖,想要抱住林挽朝,讓她別說了,可他知道,自己沒有觸碰她的資格。
“阿梨,是我錯了!”他抬起眼,幾乎是帶著哭腔:“是我,這一切究其根本是我的錯,你說,你要怎么樣才能原諒我?殺了我也好,怎么樣都可以……只要,你別在恨我。”
那些悔恨和痛苦都折磨的自己一夜一夜的睡不著,睡醒了,就反復拿他們成婚那一日的景象麻痹自己。
可等到天亮時清醒,他又不得不面對那一切的真相。
林挽朝厭煩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這里是皇宮,要死別死在我面前,自重些。”
“阿梨……”薛行淵正要追出去,可還沒走幾步便猛地停住。
他看見那道明黃色的身影護在了林挽朝面前。
薛行淵一怔,慌忙單膝跪地行禮。
“微臣叩見陛下。”
裴舟白的聲音和目光總是柔和的,他只是會在大殿之上展現(xiàn)出一個帝王的氣度,此刻卻好像又變回了曾經(jīng)的太子殿下。
“薛將軍請起,我是來找林大人商量一些要事。”
林挽朝停住步子,回頭。
薛行淵也是一陣愕然,后知后覺地拱手行禮,聲音麻木:“那……微臣告退。”
薛行淵離開了,裴舟白這才回頭看向林挽朝。
“陛下要同微臣說什么?”
裴舟白滿是期待地笑著,說:“你跟我來,帶你看個東西。”
林挽朝一頓,卻又身為臣子,不得不應。
“是。”
兩個人沿著一條深諳的大道走著,誰都沒說話。
林挽朝像個恪守本分的臣子,安靜的跟在裴舟白的身后。
直到快到地方,林挽朝才反應過來這是去御花園的路。
御花園,是他們第二次相見的地方。
這不是個好地方。
“陛下……”
“快到了。”裴舟白察覺到林挽朝是想要找借口離開,他不由分說地打斷她:“進去瞧瞧。”
林挽朝只能繼續(xù)跟著他往里走。
還沒進御花園,便聞見沖天的梨花香氣,那清香味淡若春木。
她進去之前,設想過裴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