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顯不能飛。
穆瑾也沒提要飛。
深一腳淺一腳,踩著遍地碎石往外走。
穆瑾不挑起話題,白顯能一直沉默,并默認沉默才該是雌蟲相處的主基調,是正常的。
穆瑾理解他的沉默,也接受他的沉默。
或許也不能說是接受,只能說是習慣了。
畢竟倆蟲在黑市那個小小的商鋪二樓,一張狹窄的翻個身都能跨到對方身上的小床上躺了那么久那么多個夜晚,白顯都能生憋著一句逾距的話都不說。
沉默到被判處流放的當天,生離死別四個字砸在頭頂了,也還是沉默,唯一的情感外露,居然是沒有任何前期鋪墊的,把穆瑾壓在醫院墻壁上強吻的那一遭。
想起當時強吻過后,打的布料亂飛的畫面,穆瑾就一陣心塞。
免不得又想起方才在廢墟的里那個干澀的淺嘗輒止的吻,舌尖若有若無的癢……也幸虧白顯會強吻啊,要不他那張嘴,死透了都表達不清楚感情。
身側白顯步子忽然一頓。
穆瑾發散的思緒瞬間回籠,扭頭看他,“怎么了?”
仇家找上門了?要開始逃命了?節奏這么快的嗎?
“我在追你的話?!?,白顯看向他后背的大龜殼,“是不是該給你背包?!?
在。
追。
你。
你還知道你在追啊。
親的這么順口,不知道的以為多……那什么呢。
穆瑾扯緊背包,抿了下唇,“不用。”
白顯“嗯”了一聲,還是伸手想取下背包。
被穆瑾加快腳步躲開了。
從軍事基地的廢墟往北走,徒步行進了四十分鐘,白顯帶著穆瑾鉆進一條狹窄的,約莫只有一米多點兒的巷子,七拐八繞的行至一條死胡同后,掀開地上被泥沙掩埋的鐵板。
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洞。
來之前穆瑾就想過,按照白顯現在的情況,居住環境不會很好。
卻著實沒想到,是這么個程度的不好。
看布局,這里原先是個地下排水通道,后來持續高溫沒水了,通道干涸了。加上地下溫度比地面稍低,便有雌蟲在通道里打洞,作為住所。
一路過去,滿是惡臭和血腥氣,頭頂的燈光昏暗閃爍,時不時還冒點電花火。
所謂的路,就是原先的排水渠,堆積了許多腐朽的垃圾,偶爾還能踩到骨頭。
穆瑾身上披了袍子,可單看精致的發型和那張白嫩的臉蛋,以及背上遮蓋不住的大包,就能知道是新來的或者是外來的,兩側“房間”時不時有雌蟲掀開簾子,眼神不善的打量。
“不用怕?!保罪@把他往身邊拉拽,直至胳膊緊貼,“只有身體殘缺戰力低下的雌蟲,才會住在老鼠洞,構不成威脅?!?
這里叫老鼠洞。
穆瑾免不得很在意那句“身體殘缺”。
白顯雖然被剝離了骨翅,但他S級雌蟲的精神力還是非常強悍的,又為什么會淪落到和一群戰力低下的雌蟲一起住老鼠洞?
敢想不敢問。
卻被白顯發現了他的欲言又止。
“我不住這里。”,四周打探的視線越來越多,白顯索性一把握住了穆瑾的手腕,“地面溫度太高,會曬傷你,走這里近?!?
穆瑾“哦”了一聲,心里依舊不是滋味。
擱以往,白顯要是被誤會住老鼠洞,早陰陽怪氣了,哪兒會這么解釋。
穆瑾忍不住偏頭看他。
沒看兩眼,絆到了不知什么垃圾,差點面朝下砸下去,被白顯一把穩住身形,扯去背包,撈進了懷里。
“在可憐我?”,白顯手臂力量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