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牧看著殿中所有人,目光劃過所有人的臉頰。
這些…上輩子幾乎都追殺過他的人,這些這一世,隨他征戰(zhàn)的人!
似是想將這些人牢牢記在自己心中,將他們的樣子刻在自己靈魂中一樣。
藥生塵,無量子,可敬!不論如何,余牧都愿稱他們一聲前輩。
王禹棟,說是跟隨,其實保護(hù)余牧最久,余牧修為低時…他總是隨自己于軍中,他什么都明白,但他不愿意活的那么累。
方爍,那個不茍言笑,實際上油滑到可愛的人族大帥。
君衍道,真正的儒道天驕強(qiáng)者!還有百花嬌,她曾目帶羞怯的對自己笑。
這些真真正正崛起于亂世的絕頂天驕,他們正如曇花一般綻放了短暫的璀璨,他們本該有耀眼的前程,卻將最好的自己,最珍貴的性命獻(xiàn)給了族群。
還有那以百萬計的英靈。
余牧,歷歷在目。
這種心疼的感覺。
他看著那青煙,絲毫不覺眼中濕潤。
青煙中似有無數(shù)的面容,他們也看著余牧,似是在拱手告別。
似是在說:陛下,莫哭,前路長,且慢行。
余牧再次一拜,又重新走上大殿盡頭的九層高臺。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見了他那背影中,染著的疲憊。
離孤,紫璃,陸星河,溫如玉,這些人看著余牧的背影,目中流露出強(qiáng)烈的心疼。
他…背負(fù)的,可能要比看到的,多了太多。
“本帝欲分族群氣運(yùn)為四。”余牧重新端坐在大帝尊位上,筆直的身姿大刀金馬。
“無涯子!”
“臣下在!”無涯子出列,一戰(zhàn)過后,他好像蒼老了數(shù)十歲。
“三成氣運(yùn)加持為渡劫境所用,由你統(tǒng)領(lǐng),潰妖族渡劫境。”
無涯子咬著牙,他抬頭看著余牧,明明想說什么,卻只道:“臣下領(lǐng)命!”
“墨。”
“在。”墨出列。
他那和余牧一般無二的面容,卻透露著一股鮮在余牧身上存在過的強(qiáng)烈殺意。
“三成氣運(yùn)加持族中大乘境之修,由你統(tǒng)領(lǐng),妖族大乘境之妖有古怪,要萬千小心。”余牧深深的看了墨一眼。
墨那對魔瞳中泛著猩紅,這猩紅之下卻是極致的清明,他遞給了余牧一個只有余牧才能看懂的,放心的眼神。
“一成氣運(yùn)融于萬千人族,護(hù),我人族之薪火。”
余牧輕聲呢喃。
最后,他的目光,在經(jīng)年之后,再一次認(rèn)真的落在了紫璃身上。
他看得到,紫璃的本元,生機(jī),所剩不多。
這半步大乘,已是她的極限了,她的混沌氣,也徹底用盡了。
“紫璃。”
紫璃微微一顫,她出列,美目中的光芒同樣顫抖著。
但她抬頭,緊緊的盯著昔日弟子,如今魔帝,那美目中卻又幾分倔強(qiáng)。
“卑下…在。”
“三成氣運(yùn)融軍,由你統(tǒng)領(lǐng),此戰(zhàn),必勝。”
“必勝!”
紫璃握拳,重重捶于胸前甲胄,她那原本失去了太多神采的眸中,忽的又有強(qiáng)烈的神光伴著晶瑩綻放。
戰(zhàn)局至此,已不是再去動用什么謀略的時候了,無用功。
有的,只是血與血的拼殺,命與命的交融!
這時,猶豫了許久的無涯子終于還是開口了。
他拱手躬身:“陛下,以一人之力調(diào)動舉族之氣運(yùn),陛下的身體……”
“無涯子前輩。”
余牧聲音輕柔而溫潤:“為族群之命運(yùn),你等死得,傷得,為何我余牧就死不得,傷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