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正滔的視線落在那把匕首上,氣息不穩,幾乎要笑不出來。
他此前說的話不是作假,這匕首確實跟隨他多年,是他祖上傳下來的,削鐵如泥,更曾救過他的命。
當時他只覺得自己女兒一定會贏,身上又沒什么旁的東西,這才把這匕首拿了出來。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最后婁玉蘭竟然輸了?。?!
“自然?!眾湔蠍灺晹D出兩個字來。
沈景川笑道:“既然妹婿愿意割愛,意姐兒又一片孝心,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說罷,沈舒意將匕首從沈舒意手里接了過來,打開刀鞘。
入目,泛著寒光的冷刃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沈景川雖是文人,卻亦是忍不住贊了一句:“好刀!”
婁正滔更是憋悶,偏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愿賭服輸。
誰知,沈舒意根本沒打算放過他,而是笑盈盈的看向他道:“不知道姨夫此前說的話,可還作數?”
婁正滔愣了片刻,五大三粗的面龐,繃的冷硬:“什么話?”
沈舒意直視著他,杏眸澄澈,毫不避諱:“向我爹爹承認,您為人父,確實比不得我爹爹,更不及他教女有方。”
一句話出,婁正滔面紅耳赤,眼底亦是升起幾分怒意。
可沈舒意半點也不避諱,更不會被他嚇到,只是言笑晏晏,溫和有禮的看著他,唯獨一雙漂亮的眸子,澄澈卻又堅定,隱隱讓婁正滔多了些說不出的壓迫感。
這個沈舒意!
豈敢!
沈景川沒急著做聲,不得不說,沈舒意此舉多少有些無禮。
可作為被女兒爭了臉面,又毫不避諱維護的父親而言,這一刻,他是自豪和滿足的。
秦雪蓉這會是想開口,也沒法開。
一邊是自己丈夫,一邊是妹婿,不論她幫哪個,都會顯出不對來。
當即對著自己妹妹使了個眼色,秦桂瓊反應極快,連忙道:“意姐兒,你姨夫是個粗人,說那些話時是無心的……”
沈舒意轉頭看向面龐艷麗的秦桂瓊,笑問:“姨母這樣說,是不是證明您亦是知道當時姨夫的那些話不夠妥當?”
一句話,將秦桂瓊噎住。
她…她自然知道有些話不妥,可她只是想著贏的必定是自己女兒,故而心里帶著股說不出的優越感,因而不曾放在心上。
沈舒意直視著她再度道:“于公,我爹爹官至三品,于私,我爹爹是姨夫的姐夫,故而姨夫有些話實在不夠敬重?!?
秦桂瓊擠出一抹笑容,顯然沒料到這個沈舒意的膽子竟然這么大。
可偏偏,沈景川和沈老夫人都縱著她,倒是難怪姐姐說她難對付的很!
秦桂瓊笑道:“意姐兒說的沒錯,你姨夫是個粗人,哪里懂得該怎樣做父親,自然不同姐夫相比。”
這話,便算是秦桂瓊替婁正滔認了。
婁正滔臉色鐵青,唇瓣緊抿,本就發黑的膚色這會又黑又青。
偏沈舒意依舊不肯作罷,轉頭看向婁正滔,笑盈盈道:“姨母說的對嗎?”
婁正滔憋了半晌,頂著眾人的視線,終于擠出幾個字來:“是,婁某確實比不得姐夫……教女有方?!?
一句話出,沈景川心下快意,當即親昵的虛攬住婁正滔的肩膀,笑道:“欸?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孩子的玩笑話當不得真,何況,蘭姐兒已經足夠優秀!”
婁正滔心下冷笑,只覺得沈景川此人虛偽至極。
方才有那么多時候他不開口,偏偏等到他捏鼻子認下,實在是…可惡!
偏如今婁家不得勢,不得不仰人鼻息,婁正滔只覺得窩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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