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鋪老板的這一塊大洋,頓時可以讓顧家體面的舉辦葬禮。顧家和鄉親們的葬禮放在了同一天舉行,那天整個煬醇巷都“傾巢出動”,送殯的場面極為宏大,路人皆駐步觀望,見出殯的棺材奇多,均嘖嘖稱奇。
葬禮結束后,朱秀才一個人很孤獨的回到了家,看著一個家只有空蕩蕩的一個人,心中著實不是滋味。
朱秀才的妻子頭七過后,那基本上整個白事就宣告結束了,雖然已經過了七天,但朱秀才依舊沒有適應一個人的生活,每天只知道對著妻子的遺像喝酒發呆。就在這個時候,虛掩的門突然開啟了,一個陌生的小伙手中拿著禮帖走了進來,見到朱秀才,極盡禮數的說道:“請問您是朱秀才朱大爺嗎?”朱秀才看著這陌生的小伙一臉茫然的道:“我就是,請問你是?”
只見那小伙雙手遞出手中的禮帖說道:“我是顧家的親戚,今天前來是邀你明天中午時分前往顧家吃頓便飯。”
朱秀才有點納悶,接過禮帖看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問道:“顧家的親戚?”那小伙微笑著答道:“是的,七天前,得知顧家滿門遇害的消息,我爺爺和奶奶痛不欲生,連忙讓我過來組辦顧家的后事,等我來了之后,才發現,承蒙鄰居們的關照,將顧家的后事辦得妥妥帖帖,我爺爺奶奶為了表示對大家的感謝,就備了這一酒席,還望朱爺明天務必賞臉,前往赴約。”
朱秀才這幾天一直待在家里,外面的情況也不得而知,見是顧家的親戚前來邀約,還想詳問原因,想不到那小伙卻如同預先知道似的,還沒等朱秀才開口詢問,就率先說道:“朱爺,我家爺爺奶奶有交代,具體情況明日宴席上再說。”朱秀才見小伙都這么說了,也就不好意思發問了,又當著小伙的面,看了看那禮帖說道:“行,回去告訴你家爺爺奶奶,明日我準時赴約。”小伙一聽,便鞠躬告辭了。
翌日中午,朱秀才按照禮帖上的約定,來到顧家。想不到顧家卻大門緊閉,不像是招待客人的場面,正當朱秀才納悶之際,顧家大門突然打開,昨日那小伙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對著朱秀才說道:“朱爺,有失遠迎,快快請進,我爺爺奶奶恭候多時了。”朱秀才猶猶豫豫的走進了顧家,那小伙也隨后跟進,然后把大門給帶上。接著那小伙跑到朱秀才跟前,對著朱秀才說道:“宴席放在二樓,請朱爺跟我來。”說完,那小伙就在前面引路。
顧家家中并不是很大,分一、二兩層樓。由于當時巷民們給顧家舉辦葬禮,將顧家家中稍值錢的東西都典賣了,所以整個顧家還是比較空蕩蕩的。巷民們做的也比較有道理,知道顧家的宅子會空在那一段時間,所以葬禮結束后,還特地幫顧家打掃了一番,還算是比較干凈的了。那個時候,有玻璃窗戶的人家很少,都是非富即貴。而顧家的窗戶還是那種老式的推窗式,一塊木板一推,隨后插個木栓,就算是開窗了。可現在顧家門窗緊閉,家中頓時黑暗了不少。
朱秀才有些抱怨道:“這是不是有點黑了?”那小伙突然點亮了一根蠟燭,然后舉著蠟燭給朱秀才引路,一邊引路一邊解釋道:“非常抱歉,有點倉促,到了樓上就好了!”
朱秀才跟著那小伙來到樓上,樓上果然如小伙所言,窗都開著,亮了不少。只見二樓的中央,擺了一桌酒席,有魚有肉還有酒,算是很豐盛的了。朱秀才還看到了其他的幾名鄰居,有王家的、何家的,一尋思,這幾家包括朱秀才在內,都是在那次鬼子掃蕩中,家里死過人的。朝南坐著的,有一男一女兩位長者,年紀均有八十來歲的樣子了。小伙對著朱秀才介紹道:“朱爺,這兩位就是我的爺爺奶奶。”只見那爺爺奶奶緩緩站起,朝朱秀才鞠躬道:“朱爺,有禮了!”朱爺是讀書人,講究禮儀尊卑,見兩位站著朝自己鞠躬,連忙準備跪下來還禮,那小伙連忙扶住朱秀才說道:“朱爺多禮了,快快入座